腊月二十九是个很好的日子,连久违的冬阳似乎都知道迟家将迎来女主人,铺天盖地的,煊赫灿烂。
丁霓嫌迟慎烦,一早把他轰回了老宅。
今天她没穿旗袍,因为最近她一穿,迟慎眼底的火似乎随时随地都在爆发,昨天下午本来在温室花房下棋,她刚吃了他一个子,她就被里里外外吃透了。
当即她就决定,她再穿就是狗!
而且身上的吻痕太明显,她不能让老爷子觉得自己轻浮。
挑了一套简单的毛衣黑牛仔裤,休闲大衣,她系着围巾去拿车钥匙。
电梯刚到车库,她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振动起来。
丁霓扫了眼,是陌生号码。
接起,她轻轻说:“喂,哪位?”
“霓霓,我是妈妈啊。”
电话那头冷不丁道。
丁霓脚步一滞,清丽的眉头微微蹙起,笼上几分防备。
她对女人没有丝毫感情,更共情不了她现在给她打电话的意义。
“妈?这年头骗子都这么横了吗?”她冷冷道。
“霓霓,真的是妈妈。”女人说,“妈妈当年不应该抛下你跟你爸离婚,你让妈妈补偿你好吗。妈妈现在就在北城庄园物业上班,今儿煮了饺子,妈妈给了你就走,好吗。”
丁霓眸色一紧。
在北城庄园的物业上班。
那她最近的动向她不都了如指掌?
有意思。
她还得去看看这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混到北城庄园来了。
“你在哪儿?”
“在门口。”女人说,“我今天出发回家过年,给了你饺子就得走。”
丁霓嗯一声,挂了电话。
暗夜紫的Aventador驶出庄园,丁霓远远的看到了她那位“妈”。
穿着北城庄园物业保洁的暗灰色制服,捧着一盒饺子在原地来回踱步。天很冷,她穿的单薄,不知道在做给谁看。
打开双闪,降下车窗,她示意了前方的人。
来人先看见的车,再看见的她。
“霓霓。”刘丽君跑过去,躬身跟她说话。
丁霓轻蔑的上下打量她两眼,把跋扈富家女趾高气昂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不太记得你。”丁霓说,语气有些可怜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当年也被丁长华打,丁霓不懂她为什么要跟丁长华再搅到一起。
刘丽君浅浅一笑:“还好。”
她将怀里饺子抱给她,说:“这是妈亲手包的,你现在发达了,妈妈也为你做不了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馅儿的。”
“小时候怎么不带我走。”丁霓施施然接过玻璃饭盒,随手放副驾驶,一击致命。
刘丽君早把这个问题在脑海里模拟过千百遍,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妈没本事,那时候没经济来源,法院没有把你判给妈妈。妈妈以后会尽一切能力补偿你的。”
丁霓沉默,好半晌说:“你顾好自己就行,走了。”
暗夜紫的兰博基尼冲入万丈光芒,掀起一片湿冷。
刘丽君凝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一点尾影她把去花圃里拿出自己的羽绒服套上给丁长华去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丁长华问:“成了?”
“收了。”刘丽君说,“不过意见很大,怕是得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接受我。”
“想想办法啊。”丁长华急了,“我这边哪儿等得了多久,趁着手气好,得多赚点啊。”
刘丽君哼了声:“等着。”
…
丁霓去迟家的路上给周家辉去了个电话。
他那头在值班,很安静。
他问:“又要帮忙?”
“周副主任怎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丁霓扫一眼副驾驶的饺子盒,伸手拿过,降下车窗直接给扔到了垃圾桶才说,“合作久了,我们就会是朋友。不想要我这个朋友?”
“哪儿敢啊。”周家辉现在在单位算是争了第一口蛋糕的羊,被人盯着,浑身不自在。但,不管多懦弱的男人,心里总是住着一只不甘人后的野兽。
丁霓这个朋友。
交的值。
“说吧,我尽量。”
“给我盯紧丁长华。”丁霓冷道。
“他又烦你?”
周家辉拿着手机立到窗户前,推开了窗,让冷风撕开自己现在的困境。
丁长华。
不得不说,他真是他晋升的一块好砖。上次只是查点消息,他就能得到巡察组组长的青眼,这次,还不知道……
他心里浅浅笑一声,说:“要不我找人收拾他一顿?”
“周副主任。”丁霓声音沉一下,“你这脑子是只能坐到现在这里是吗?遵纪守法,好吗。”
周家辉被骂,抿了抿唇:“那你的意思。”
“盯着他,看见都做什么,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
周家辉嗯一声,跟她闲聊道:“年礼拆开看了吗?”
“放心吧,早不知道送哪家去了。”
“……”
“挂了。”
“什么时候结婚。”周家辉问,“你跟迟少好事将近吧,相识一场,到时候给我留个位置。”
那时,不管是政界商界,必定名流似海。
他的路,得他自己去蹚。
“再说吧。”丁霓可知道他的野心在哪儿,没有直接回绝,只道,“还早了。”
“那挂了。”
“嗯。”
…
丁霓从草原给迟老爷子买了匹性子很烈的小马驹。空运过来,偷偷养在迟慎的马场,他不知道。
她的车和送马的车同时停在迟家老宅门口,等卸货的这点儿时间,她就已经落入一个匆匆而来的怀抱,暖烘烘的。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连外套都没来的急穿,蹙下眉,“今天几度?衣服呢。”
“刚打拳了。”
老爷子非要跟他练练,一身汗,他哪儿顾得上。
丁霓白他一眼,取下围巾给他系上,牵着人往四合院里走。
“我又不会爽约。”
着什么急。
“等你一天了。”
“岂止是等你一天了,都快成望妻石了。”
迟谨行昨晚回来的,现在就要走,脚步匆匆,但也没落下讽两人一句。
“二哥。”丁霓乖乖颔首。
迟谨行嗯一声,拍拍迟慎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背影消失,丁霓才问:“他怎么跟干亏心事似的。”
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