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安王府内的小路上,宁曦思绪逐渐飘远。
谢允没必要骗她。
而且景瑢从未跟她提过这些事,显然他不想自己知道,也就更不会派谢允来说这些给自己听。
这人真是……
宁曦无力地缓了口气。
装病的时候恨不得骗她日日在跟前守着,真身体不好又绝口不提。
谢允说他以前身体很差,常年习武加上养护不周,导致后来三天两头的生病,而生病后也不肯休息,该怎样还怎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个风一吹就倒的破身子。
从前装病七分假三分真,有时药喝得太频繁也会病倒,像回京路上那次,就是他喝药装病伤了身体留下的后遗症。
“能治,但是需要时间,更需要人平心静气,但以他现在要做的事,肯定办不到,所以只能请你劝他多顾惜自己一些,若再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过不了两年他也不用装病了。”
谢允是这么说的。
宁曦心里五味杂陈。
到了主院门外,黑羽站在门外,一眼就看到她,惊了一下,而后看到旁边的谢允,顿时明白了。
“您别担心,大夫惯会吓唬人的,王爷没事,就是风寒而已。”黑羽笑呵呵地迎她进来,安慰道。
宁曦嗯了一声,没说话。
黑羽回头瞪了谢允一眼。
他怎么能擅作主张去找郡主说王爷的事?
谢允跟着宁曦,看都没看黑羽一眼。
他就不明白了,两个都要成婚了的人,有必要藏着掖着?
就景瑢现在的身体状况,等郡主嫁过来一样瞒不住,还不是一样担心?
黑羽给宁曦打开门,宁曦进门后他轻轻关上,然后拽着谢允到一边。
“你不怕王爷扣你银子?”他有些不悦地问。
“他扣他的,郡主自会补给我!”谢允不以为意,反而脸上多了几分怒气,指着门窗的方向愤然地点了两下,“你没瞧见他什么样子?”
“你就不怕再这么下去,他还没回北燕呢就没命了?”
“不是,他不知轻重你怎么也不当回事?今天要不是我主动来找他,他是不是准备自己扛过去?”
谢允越说越气,黑羽想拍他肩膀都被他躲开了。
黑羽苦笑,“主子的事我又左右不了。”
“是,你左右不了那我就去找能左右得了的!”谢允哼了一声,“我是大夫,只要是能治病的,无论是药材还是人都我说了算!”
黑羽拗不过他,赔着笑说好话。
算了,反正郡主已经知道了,他还是先稳住一个吧。
屋内是熟悉的药味,暖炉烧得很热,门窗紧闭,她穿得多,一进门像是进了蒸笼。
床帐遮得严实,里面的人对她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睡得很沉。
能睡着是好事。
宁曦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搬了个凳子,坐在榻边。
她不敢掀开床帘,怕惊醒他。
她坐在床尾,床头处也有一个小凳子,上面放着只剩个底的药碗。
她忽然想起,之前她每次来,几乎都能看到他榻边放着这么一个碗。
明明在她面前只需要装个样子就行,可他偏要真的喝药。
有时甚至药效还没起他就走了,但他也要喝。
当真是因为谨慎吗?
还是他怕露馅,自己弃他而去?
宁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当初是她主动找上门,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他似乎比自己在意得多?
宁曦看向层层叠叠的床帐,眉心轻蹙。
他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