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人,越是位高权重越懒得遮掩内心最丑陋的欲望。
他们就是要权又要名,所有人都这样,自然没必要装。
但景瑢是个另类,无论北燕人向他展露了多么肮脏的欲望,他都只是笑着接受,也从不会将自己的内心摆到台面上来。
在他面前,燕子期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丝不挂的原始动物,粗鄙不堪。
比起利益争斗,燕子期更厌恶这个人。
北燕人向来瞧不起无谓的虚伪,尤其像他这样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贱样子,更让人火冒三丈。
比如现在,他又是那副风轻云淡谪仙脱俗的笑脸看着自己。
“你想怎么帮我成事?”
燕子期挪开视线,多一眼也不想看他。
“我联系了无影,向他们买宁家军的机密,虽然没成功,但基本可以确定东西就在定南王府里。”
能让无影拒绝八千两白银的,大抵就是铁桶一般的定南王府守卫。
“你打算到定南王府里偷?”景瑢轻声问。
燕子期眉头一拧,极度不悦地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故意寒碜我。
“你进不去定南王府,那你怎么成事?”景瑢老神在在的笑了。
“那也比你不务正业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好!”燕子期怒喝。
“谈情说爱也要看跟谁谈。”
燕子期一愣。
“你……”
景瑢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肯定似的点了下头。
“既然硬闯不行,那就只能想些办法顺理成章的进去。”他淡淡道,“等成了定南王府的女婿,自能给你们想要的东西。”
燕子期难得安静了一阵。
“所以你不喜欢清禾郡主,你只是在利用她?”
景瑢放下茶杯,笑容散了些,桃花眸中眼神清冷明晰。
“是。”
“托景怀瑜的福,她信任我远胜过旁人。”
燕子期扯着嘴角哼笑了一声。
“我就说你怎么会被情爱打动。”他脸上的阴郁散了些。
反而景瑢面上不减半分笑容。
“所以此事无需你再插手,若你再胡来打乱了我的计划,到时燕家问罪下来,你我都没法交代。”
燕子期虽不愿,但也明白这事他插不上手了。
“桑祈在帮你?”他又问。
“没。”
燕子期挑眉,“知道了。”
谈话至此,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景瑢最后喝了口茶压下咳嗽的冲动,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他忽然停下。
“北燕皇室对我颇有微词的原因,你心中清楚,我也是。”
“这次回去后点到即止吧。”
洁白的衣袂消失在门外,燕子期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百倍。
被当面戳穿,燕子期一是恼羞成怒,二是也不敢再接着抹黑他的名声,免得逼急他自己惹上麻烦。
即便景瑢现在远在南诏,他的大部分势力却还在北燕,自己依旧处处掣肘。
他竟然早就知道,方才怎么还心甘情愿被他威胁了那么久,亏他还以为景瑢真的信了。
他这人,到底是太能装还是真的不会愤怒?
……
从三楼房间离开意阑珊,需要穿过四四方方的天井。
景瑢捧着冰凉的手炉走过中间那棵大树,垂眸想着此番过去,燕子期和桑祈互斗,他和宁曦应该都能得几日清静。
身后忽然传来衣袂卷风的声音,随后又是人轻轻落地的声音。
景瑢回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宁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