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叔叔，我不要背了！”
梦野久作脸颊压在矮桌上，挤出一团肉嘟嘟的形状，整个人耍赖地滚来滚去。
笔墨纸砚乱成一团，司命提着衣摆坐下，小心清理出眼前的一片，才懒怠地支着脑袋同他说：“帝君吩咐你背的佛经，我可不敢替他做主。”
“啊！”愿望落空，梦野久作扯着嗓子叫。
少年还没到变声期，音域很广，平常说话时娇娇软软的，像个女孩子。此时骤然提高了声音，却是刺耳得很。
司命痛苦地揉揉耳朵：“你要叫，去帝君面前叫。”
梦野久作虽然任性，但求生欲极强：“不！”
“司命，帝君这里怎么乱糟糟的？”
宫娥打扮的女子蹦蹦跳跳走进来，额间一朵朱红的凤尾花胎记，衬得她极是艳丽。
她好奇地将梦野久作打量个遍，转头问司命道：“怎么还多了个人，他是谁？”
司命含笑，抬手清出对面的一块位置，请她坐下：“他是梦野久作，你叫他‘阿久’便是。”
“阿九。”女子嘴里重复了一遍，神色莫名。
司命一拍脑袋：“倒是忘了，小殿下你的名讳中也有一个‘九’字，只不过同音不同字，他是长久的‘久’。”
女子点了点头，说：“哦，那我还是叫你‘久作’吧，更舒服一点。”
随后她又道：“我叫白凤九，是青丘的小殿下。”
少年眼睛眨了眨，竹简枕在下颌，乖乖问好：“凤九姐姐。”
“我向来是辈分最小的一个，从未做过谁的姐姐，对了，你多大呀？”
“久作十三岁了。”
“十三……就没了。”白凤九掰着指头算了好一阵，呆呆地说，“这连我零头的零头都没有啊。”
司命被这对小可爱的对话逗笑了。“小殿下，他是个凡人，寿数不过百岁，十三岁已是少年了。”
白凤九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耳廓：“哦。”
司命食指点了点桌面，提醒说：“阿久，帝君命你一日之内背下这本书，眼看帝君都要回来了，你才看了几遍？”
梦野久作仰头，认真地问：“我背完了，帝君爷爷就会放我去太子处见姐姐吗？”
“这……”司命被问住。
白凤九不解地歪头：“帝君要你背佛经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心中戾气太重。”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东华身影出现在主位上。
三人忙站起来行礼。
“听你的话，是已经背下来了。”东华把竹简拿过来，却并不打开，只虚握在手里。
梦野久作站在原地，一字不差背了一遍。
“过目不忘，却是我小瞧了你。”司命笑叹。
白凤九忍不住发出羡慕地感叹：“我也想。”
少年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只说：“我要见我姐姐！”
“若是不许你去，”东华的话顿了顿，余光瞥见少年憋不住泛红的眼尾，摇了摇头，“怕是要哭喊的我这太晨宫不得安定。”
“你能耐得住性子待上一日，已超出我的预期了，想去就去吧。”
峰回路转，梦野久作惊喜地睁大眼睛：“谢谢帝君爷爷。”
“爷爷……”白凤九听了两次，还是觉得这称呼古怪的很。
帝君见状，眉梢挑起来：“帝君就帝君，不必拿你们凡间的那套辈分来称呼我，倒好似我快要入土一般。”
司命看了看故作不在意的东华，又看了看低头拘谨的白凤九，附和道：“正是。我们天界的辈分与凡间不同，阿久，你这样叫才是乱的。”
梦野久作得偿所愿，心绪早已飞入素素居住的一揽芳华里。“我知道了。”
东华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司命，记得找个沉稳些的宫娥带他过去，不要到处乱逛，惹了麻烦。”
司命拱手：“是，请帝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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