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大人,你好威风啊,居然能在本王的门前教训起本王的奴婢了呢。”
原义实冷冷的盯着他,淡淡的说道。
从满并没有一丝惭愧之意,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抖了抖裤子上的尘土,道:
“回殿下,这奴婢在您昏迷之时,私自离开王府。先王遗训,凡府内奴婢护卫者,非王命特许,不许离开王府半步。”
“这奴婢,违背了先王的遗训,难道,身为殿下的臣子,臣不该匡扶正道,对这奴婢实施惩罚么。”
原义实听在耳里,恨在心里。好一个“匡扶正道”啊!
而一旁的原义宝,则急的甚至要跳了起来,怒道:“强词夺理,明明是你们逼得叶茵姐姐不得不离开!”
“哦?永庆侯爷,你哪只眼睛看见臣下逼迫这个奴婢了?”
“够了。”
原义实一把拉住原义宝,脸色极差,他很清楚现在的处境,理智告诉他:要忍耐。
“从满大人,真是辛苦您了,为了王府上下的安稳,居然还要劳烦您亲自到本王的面前处罚人员。”
原义实默默的说道,这种话,配合着他那万般无奈的神态,可以看出来有多么违心了。
从满这个时候倒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殿下明察秋毫,有这样的君主,作为臣下,又有什么理由不忠于殿下呢。”
“只是,臣倒是要提醒殿下了,管好您的三弟,不要让他,乱咬人。”
“这看门狗啊,尚且有守护主人的能力;区区一个十岁孩童,不老实一些,就是在白白的浪费我辽藩的粮食。”
从满微眯双眼,当着原义实的面,毫不客气的羞辱原义宝。
虽然你贵为辽王,我不能打你,但是,我却可以讽刺你、针砭你,美其名曰“直言不讳”。
就算是让辽国三郡的文人们知道了,没准我还能落得个“诤臣”的美名。
“......”
原义实没有说话,他不禁握紧双拳,然而,身体虚弱的他,却没有什么力气。
他尽量用理智说服自己,勾践灭吴尚且卧薪尝胆,这点侮辱又算什么呢。
“那么,既然辽王殿下已经恢复清醒了,臣也就不在此处逗留了。殿下,告辞。”
从满假模假样的作揖一下,便大步向王府外退去。
待从满彻底离开后,原义实左手捂着脑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叶茵连忙站起身,靠在原义实的身躯后面,撑着他晃晃悠悠的身躯。
“二哥!”
原义宝立即将原义实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双肩上,支撑了起来。
“快,将殿下扶到屋里去。”
叶茵示意原义宝,两人将原义实扶到了房内的床榻上,轻轻地将他的身体放倒。
许久,原义实才缓缓的清醒许多,挺着虚弱慢慢的坐了起来。
“殿下躺着休息就好,奴婢这就去烹饪鸡汤。”
言毕,叶茵快步走了出去。
房内,只留下了原义实与原义宝兄弟二人。
原义实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这双手,打量着身上的服饰。
印象里,他本是现实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上班族,虽然是个才子,但依旧是个为生活所迫的普通社畜。一个平常的夜晚,洗漱过后,倒在床上,本要进入梦乡,谁知脑袋却一阵阵的疼痛。
随着疼痛的愈加剧烈,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当他再次醒来之时,却发现已经换了一个世界,自己的灵魂,仿佛与原义实的灵魂交织融合。
一瞬间,他的记忆,就变成了自己的记忆,自己,就成为了原义实。
他打量完自身,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原义宝,这是自己的三弟,同时也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了。
古装、王府、权力,这些元素交织到一起,他便断定:自己这是完完全全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按照原义实的记忆,十一岁那年,长史北震天率兵诛灭了伏南郡李氏三族,唯有一对李氏姐弟不知所踪。
这伏南李氏,便是上一任辽王:原义家的王妃一族。
自此,当时二十五岁的原义家被长史废为海昏侯,囚禁在伏北郡靠海的一个小岛上,至今生存未知。
与此同时,长史北震天,立身体虚弱的原义实为新王,时至今日,已经做了五年的诸侯国傀儡国王了。
身体虚弱......看起来,还真的是适合傀儡王位的不二人选呢。
大豫帝国,自建国时,便分封十二王,分别驻守各方。又赐予公侯一定的封地,使得他们能够在自己的封地内当一个小领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室权力衰微,渐渐的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控,即便如此,皇帝与朝廷依旧能控制京畿三十二郡。
而这些拥有领地的王公贵族,则拥兵自重,他们不断吞并周围的土地,对于朝廷的命令不再听从,只顾在自己的领地内做一个土皇帝,他们大肆对领地内的文武属官自主任命,甚至封爵。
及至原义家,辽国已经历十代人了,原义家被废后,原义实便成为了第十一任辽王。
然而,辽王却是这十二王里实力最弱的,不仅土地最少,还地处偏僻,民生凋敝。
“鸡汤来喽。”
这时,叶茵端着鸡汤,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手脚利落的为原义实盛了一碗。
“来,殿下,趁热喝。”
原义实仔细的品尝着这鸡汤,鲜而不腻,真是上好之物啊。
只是,这只鸡,是叶茵偷偷离开王府购得。
身为辽王,却连吃只鸡都要悄咪咪的,真是悲哀。
“那个,叶茵姐,谢谢你对我这么久的照顾。”
他看向叶茵,眼神中几分感激几分惭愧,轻轻的说。
“何须言谢,奴婢这条命,是先王和先王妃给的,既然如此,就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对殿下好,哪怕是去死。”
叶茵柔然一笑,满是关怀的看向原义实。
这里先王、先王妃,指的是原义实的父亲,辽定王原通朝与辽定惠王妃杨如。
原义实看着自己,内心想着:是我拖累了你......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
却说那从满,自离开王府后,便连忙跑向长史府。
“臣拜见大人,有要事禀报!”
从满迅速拜到北震天的面前,道。
此时北震天,则靠在鹿皮长椅上,品着上好的龙井茶,一副惬意的样子。
他慢慢的转动茶杯,茶水中倒映出烛光,如明珠一般。
“从满,这么着急做什么,说吧,有何要事啊?”
“辽王,他醒了。”
“哼,我以为是什么。”北震天合上茶盖,“本大人告诉你很多次了,要沉稳,沉稳!”
“可是,不知道有句话,下官不知道,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