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话快说,别和本大人绕弯子!”
北震天放下手中的茶杯,两道寒光般的眼神刺向从满。
“下官觉得,辽王的弟弟,永庆侯原义宝,比之前成熟多了。这样下去,他继续待在辽王的身边,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啊。”
“辽王虽然体弱多病,但是永庆侯可是身体健壮,他的体态要比辽王好很多。听王府的细作回禀,最近这几日,他甚至还在练武。”
“您想想,这可是他的亲弟弟,继续留在身边,久而久之,岂不是成为了辽王的左膀右臂了?”
“下官建议,这就把原义宝和辽王分开,赐予原义宝一个宅邸,让咱们的人监视。”
言毕,从满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一般。
北震天可不是傻子,他肯定考虑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只是,他苦于想出理由罢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原义宝还只是个孩子,如果过早将其剥离王府,有悖常理。
他看向从满,眼神很是复杂,道:“那你说,本大人,该怎么向辽王去说呢?”
“这很简单。”从满微微一笑,“明日觐见辽王,您当众提出这个想法,看看辽王如何反应。”
“如若他从了,那么就好办了;倘若他不从的话......”
从满攥紧拳头,话锋一转道:“大人您尽管放心,剩下的,就交给下官去办。”
北震天想了想,道:“嗯......也罢,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言毕,他望向远处,重新拾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
傍晚,原义实坐在大树下,在他的周围,除了婢女叶茵,以及打瞌睡的原义宝,再无他人。
他攥拳枯萎的落叶,这片落叶,又瘦又小,活脱脱的看起来就像是很早与大树的枝叶分离。
他注视着这片落叶,仿佛看到了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该怎么生存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不过只是一介傀儡藩王,其实权完全被王府长史等人架空,无一兵一卒可用,对付他们,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联想到大哥原义家的处境,很明白,如若想让自己的弟弟与叶茵活下去,哪怕是为了自己,那么,就必须夺权!
如今,大豫帝国内忧外患,各地王公蠢蠢欲动,对京畿那三十二郡虎视眈眈。他一个傀儡藩王,安逸只是暂时的,最终,都会被赶下台,甚至杀害。
毕竟,人的贪心是无限的,长史等人既然把握了实权,就不会让他在这个傀儡的位置上坐的很久。
他攥紧拳头,手中的落叶顿时碎成渣,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夺回辽国的实权!
那么,怎么夺回实权呢?目前的他,手无寸铁,唯有一个字,忍!
对,要忍!
想到这里,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缓缓地走向房门内,这时,婢女叶茵,已经倚靠着案桌睡着了。
一股秋风吹了进来,略微有些凉意,他脱下身上的长袍,缓缓地盖到叶茵的身上。
随后,他吹灭烛火,躺在床榻上,思绪万千。
......
次日,阳光从木窗射了进来,照在了他的脸上,他微微睁开眼,坐起身,瞥了一眼叶茵,只见叶茵还在睡梦中,身上的瘀伤依旧清晰可见。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进来,原义实连忙挡在门前,示意他小点声。
“说吧,什么事啊?”
原义实看了他一眼,道。
小太监轻声说道:“禀殿下,长史大人听闻您醒了,特意让奴才前来伺候您更衣,几位大人,可都在殿外等着呢。”
长史大人......北震天么......
原义实想了想,我倒要看看,这北震天,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便说道:“那好吧,就请你,伺候本王更衣。”
“遵命。”
待原义实换上黑蟒王袍,带上九旒冕,便跟随这个小太监走了过去。
王府的结构,就是皇宫的简化版,只不过,少了很多宫殿,只保留了三个殿,即朝天殿、奉天殿、银蟒殿。
朝天殿,本是“朝见天子之意”,不必说,自然是诸侯王召见幕僚属官们的地方了。
而奉天殿,则是诸侯王召见宗室侯爵、举办宴会的地方。
至于这银蟒殿,则是休息睡觉的地方了。
原义实迈着稳重的步伐,脸上尽是坚毅与自信,手握佩剑走进朝天殿,端正的坐在银蟒宝座上。
座下,是北震天为首的十一位属官。北震天带领群臣,对着原义实作揖,道:
“臣等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听闻殿下康复,臣不胜万分欣喜!”
原义实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是糟糕至极:这就是傀儡诸侯王的待遇嘛,属官见自己,只是作揖,就像是见了平辈一般。
他观察者其余属官,从满作为王府中尉,站在从满的身后,在从满的旁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属官,是个老头,看起来就像是狐狸一般,想必内心的阴谋,只多不少。
“哼,我要尽可能地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有一个算一个,等我掌权,全都给打入死牢!”
他微微一笑,坦然的说道:“诸位,免礼了。”
“谢殿下。”
北震天直起身子,挺着小肚子,看起来就很富态。其余人也纷纷直起身,平静的看着原义实。
“既然殿下康复了,那么,每日例行朝会,就能正常举行了。”
北震天开口说道。
原义实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这时,那个狐狸般的老头站了出来,拜道:“殿下,臣乃正六品长史丞卞伦。”
所谓长史丞,大豫帝国建立之初,是没有这个职位的。自长史北震天夺权以后,便设立了这个职位,由自己的亲信担任。
他上奏朝廷,获得了正六品的品阶,自此,长史丞也成为正式官职之一了。
王府属官,最高不超过正四品,当然,品阶只是个虚荣,没人把这种东西当饭吃。
“哦?卞大人,您有什么要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