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墨蝶去的方向似乎并不是金门宗。”
褚玉和沈宁爻追随墨蝶的踪迹,一路寻找金无止。
“仙君会召开在即,从此处去南海和回金门宗的方向背道而驰,金无止必定不准备回宗门了。”
沈宁爻闲庭信步地跟在墨蝶后面,丝毫不见一点急色。
若是墨蝶飞得快了半点儿,她便掐一个小风诀,将那几只摇摇欲坠的蝴蝶向后吹两步。
“师父,杀金无止之事固然不着急,但你不是还要去海外山吗?”
褚玉也乖乖地跟在沈宁爻身后,悠闲地走着。
“非也非也。”
沈宁爻一手把玩着金丝笼,另一手则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琉璃狼毫笔。
那只琉璃狼毫笔通体剔透,其中似乎有一抹血色,是已经认过主的仙君会信物。
狼毫笔一出,小灵魂有所察觉,再次探出头来,绕着它飞了一圈。
似乎对此物十分亲切。
如果小灵魂当真来自海外山,那它的此等反应,证明这只狼毫笔信物确实是真的。
“该着急的是他才对。”
“这是什么?”
褚玉借着目不能视的借口,覆上了沈宁爻的手。
表面上看似要摸狼毫笔,实则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中。
“别闹。”
沈宁爻将自己的手从那个干燥温暖的掌心中抽出,压低声音说道。
“那个云陈精于算计,必定不可能将自己真正的信物拱手相让。他此举,既要借我们之手除掉金无止,还要安然无恙地去参加仙君会。
但是……”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琉璃狼毫笔。
“这位云宗主确实武学造诣不高,被我顺手从他的书生箱笼中顺走真信物,竟然一无所知。”
褚玉没忍住,低笑了两声。
“师父何时学坏了?”
“唉,恶人自有恶人磨,既然无人来磨他,便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沈宁爻将狼毫笔在手指间转了两圈,道:
“不知那位云宗主何时才能发现自己信物已经不翼而飞,左右也是闲着无事,不如去会会另一位恶人吧。”
墨蝶飞得虽慢,但金无止也并未走出太远。
二人悠哉悠哉地走了不到半日,便见墨蝶从一处豪华的府邸门口徘徊停下了。
“金府?”
沈宁爻见了牌匾,不禁汗颜。
金门宗当时是好大手笔,家底深厚,在人间各处竟然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这金无止多半躲在此处,不过既然是人间,那便按人间的规矩来吧。”
沈宁爻和褚玉装作了云游散仙的样子,上前叩门。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位年迈的管家走出门来。
“二位可是修道之人?”
他两鬓斑白,双目浑浊,似是已经半瞎。
但仍能一眼辨认出二人身份。
不过沈宁爻既然准备进金府,便没打算隐藏仙门道家的身份。
“我二人乃是云游在外的散仙,路过鼎鼎大名的金府,便想上前拜会一番,交个朋友。”
老管家听到她们说自己是散仙,并不敬重,而是轻哼着斟酌道。
“你们倒是有眼光,此处金府正是属于金门宗饕餮大人麾下。既然二位有结交之意,那便将见面礼呈上来吧。”
沈宁爻将怀中的琉璃狼毫笔掏了出来,递给管家。
“此乃我偶然得到的宝物,似乎是某位大能的信物。”
“哦?”
老管家接过琉璃狼毫笔,贴在眼前细细打量一番,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这就呈给大人过目,二位请入堂中等待吧。”
沈宁爻顺手将空中的几只墨蝶收回金丝笼中,跟在老管家身后进了金府。
金门宗不愧财大气粗,在人间的府邸也如皇亲国戚的家宅一般,富丽堂皇。
老管家将二人引入会客的大厅,唤来几个丫鬟小厮伺候着,便拿着琉璃狼毫笔入了后院。
“师父,你怎么把真信物给了出去?”
身边人多眼杂,但好在都是凡夫俗子,褚玉便传音问沈宁爻。
“金无止自高自大,必然会认定这个是赝品,将它打回来。
但是拿这只狼毫笔作敲门砖,他便会怀疑我们与云阳教有关,多半会将我们困于此处,不许轻易离开。”
只要能够顺理成章地待在金府,便中了二人的下怀。
话音刚落,一个孩童的身影从门外闪过。
他年纪尚小,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踉踉跄跄还跑不利索。
身后跟着几个持刀弄棒的侍卫,紧随其后。
嘴里还喊着:“少爷小心!”
“这是?”
沈宁爻眼尖,一眼便发现那孩童身上散发的魔气。
一位伺候茶水的丫鬟低声说道:“这是府里的小少爷,家主的独子,平日里家主对他疼得很,所以有些无法无天。”
家主?
小少爷?
沈宁爻心道,这金府建于人间,必然是金门宗为了插手人间事务而设立的。
那这位家主就多半是位凡人。
身为凡人,却有一位满身魔气的儿子吗?
有趣。
还有老管家方才口中的大人,多半就是墨蝶追寻至此的金无止。
金无止和这个满是魔气的孩子出现在同一处,莫非只是巧合吗?
沈宁爻有些头痛。
得,这件事必然又不能善了了。
这时,老管家也回来传话了。
他将琉璃狼毫笔递回沈宁爻手中,话语中有些看不起二人的轻视意味。
“二位道友,若是身无长物直说便是,何必拿赝品来戏耍大人呢。
但是我们金门宗的大人有大量,便原谅你们一次,留二位在这金府中做客几日。”
“道长这边请吧。”
方才与沈宁爻说话的那位丫鬟主动带路,将她们送去了侧院。
刚一进入侧院之内,一道禁制咒便从天而降,将整个院落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果然,不出沈宁爻所料。
这金无止心高气傲不愿亲自面见她们,但也担心二人来者不善,便将她们困于金府之中。
“道长在这处侧院中莫要拘谨,有任何事唤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就行。”
丫鬟行事干脆利落,看起来对金府十分了解,应该在此当值时间不短了。
她将二人送入屋内,转身离开。
但是临走前从袖中丢下了一张小纸条。
沈宁爻不禁皱眉,捡起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一句话。
“别去后院,伺机逃脱。”
她看到这句话,并不紧张,反而感兴趣地轻笑出声。
“怎么了师父?”
褚玉看不见纸条上写了什么,听到沈宁爻的轻笑,有些好奇。
沈宁爻掐诀将纸条燃烧殆尽,看向窗外。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透,窗外树影婆娑,夜风呼嚎,似有鬼影乱舞。
“这金府后院,看来藏着不少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