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只要高到一定程度,治罪已经不需要证据了,乌长叶被毫无悬念地关进了自家的牢笼里,但看守的狱卒全部换成了卫督察带来的卫兵。
牢狱中,油灯火微微。卫督察也是披金戴银,穿缎戴绸,仪容姣好,体态谦谦。他遣散了自己的士兵,独自进牢笼里和乌长叶交流。
卫督察说道:“乌县令,家父并未想置你于死地,只要你把花交给我,一切都好说。”
“那恕乌某不能了,因为乌某也还没找到能治皇帝的花草。”
“是吗?......那你可还记得姜宕?”
“姜兄是朝廷命官,国子监的司业,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司业又怎样?犯法就当判罪。”
“哦?那么卫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根据朝廷法规,闽州年产银两约三十万万两,产粮约二十二万万石,上缴朝廷银两七万万两,粮食九万万石,为什么国库公示账本上记着上缴了九万万两白银,十一万万石粮食呢?莫非是卫丞相会施法术,凭空变出来的?”
“满口胡言,你一介小小县官怎么还能查到国账?”
“那大人为什么不去查一查呢?是大人也查不到吗,还是大人不敢查?”乌长叶戏谑道,明明乌长叶才是阶下囚,却好像他才是审查官。
卫督察怒道:“再造谣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好呀,只怕我的血溅到大人身上,大人洗不掉。”
卫督察攒起拳头就给了乌长叶脸上一拳,说道:“芝麻点官,还敢这么嚣张!”
乌长叶的脸又被打出血了,但他仍旧语气戏谑,说道:“那大人快杀了我吧,你好空手回去交差,告诉你父亲你白跑了五千里路。”
“你.......”卫督察怒从心中起,招来几个士兵,对乌长叶拳脚相加,直到打得乌长叶七窍流血,不省人事才收手。卫督察又担心真把乌长叶打死了,叫手下找来几个大夫把乌长叶又治一治。
第二天,乌长叶缠着绷带坐躺在牢笼中,隐隐听到外面传来林园长和皇甫相的喊叫声,大概是:“凭什么不让探监!”
不让进,也毫不意外。乌长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了,但他还是觉得对不起田姑娘,毕竟田姑娘可是牺牲了自己才把乌长叶给救回来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救生病的百姓。要他砍树,真的是跟畜生无异了。
入夜,卫督察又来继续威逼利诱,但乌长叶似乎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又狠狠地嘲讽了卫督察一波。
这次卫督察却没有动怒,而是选择鼓掌回应,卫督察冷笑道:“那你考虑过你家人没有?”
“我家里人都死光了。”
卫督察闻此愣了一会儿,之后叫来一个典吏,问他乌长叶所说的可否属实。那典吏利索地就去拿来县志,然后告诉卫督察道:“乌长叶家中确实只剩他一人,但他宅子里还住着他的朋友。”
这个时候,有一个半躬身的人走来了,跟卫督察说道:“大人,我有一计.......”
乌长叶定睛一看,这不是流溪吗?果然天地会的人和卫丞相那边的人有一腿。
却见卫督察听后大喜,对乌长叶说:“县官,等我弄到花了,就是你的死期,我看你的嘴还刁不刁。”
接着那些人便笑哈哈地离开了。
他们要干什么?
乌长叶突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那群人定是要去骗阿秋他们。
且看向乌宅这边,见阿秋和黄询得知乌长叶被一个新来的卫督察抓到牢里面了,但是又束手无策,都心急如焚。
“不行,我要去把他救出来!”阿秋再次说道,黄询也再次把他拦下来。“哎呀.......”阿秋还是叹了一口气,又折回了。
这时,林园长来了。黄询没见过林园长,但猜到这是乌长叶的朋友,也跟着阿秋一起打了招呼。
林园长道:“乌长叶要被处死啦!”
“什么!”阿秋道,“我这就去救他!”黄询还是拉住了阿秋,在纸上快速写下“再问问”三个字。
阿秋便也暂且压下心思,问道:“他们凭什么要处死老乌?”
林园长道:“哎呀,这个不重要,眼下我们要快点救他才行。”
“我就说嘛,我这就去救他!”
这次林园长拦住了阿秋,说道:“先生你怎么救得,当今能救乌长叶的只有一人。”
“谁?”
“那就是卫丞相。”
“卫丞相?何出此言。”
“先生你不知道啊,这次来的这个卫督察是卫丞相的儿子,你们如果能够把乌长叶找到的花献给卫丞相,卫丞相一高兴,就免了乌长叶的死罪呀。”
要砍树?阿秋心中也很是不舍,但.......,既然如此,只能砍了。
想到这里,阿秋便欲进屋拿斧子,黄询又拦住了他。黄询又刷刷写下:不可轻信。
阿秋扭过头看向林园长,突然想起来林园长好像平时也是喜欢称呼乌长叶为“乌兄”,今天突然来如此通知,也是奇怪,便对林园长说:“园长你先回去吧,我们要再商议商议。”
“不可以啊”林园长着急道,“额........救人要赶快,马上就要行刑了。”
“什么时候?”
“七........五天后就要行刑了。”
阿秋又看向黄询,见黄询写道:这人有问题。
这时,阿秋和黄询都看向林园长。突然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原来是皇甫相,阿秋只见过他一面,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黄询就更不用说了。
皇甫相一脚踢在林园长屁股上,林园长应声倒地,接着泄了气,从里面跑出一只老鼠,只留下一具皮。皇甫相说道:“二位刚刚没有被吓到吧。我是乌兄的朋友,我刚刚听闻有人要来害你们,便急忙赶了过来,果然是这等妖术。”
那两人摇摇头。
“但是我来这里是有别的事要和你们讲的,”皇甫相继续道,“过五天乌兄就要被处死了,你们要赶快去救他呀!我听说卫督察此行就是来找什么花的,他告诉我只要把花交给他就可以放乌兄出来了。”
搁着玩连环计呢,阿秋心想,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走上去就给皇甫相肚子来了一脚,踹得他直坐到地上,从嘴里吐出一些水来。
皇甫相难受道:“这位兄台,你........你这是作甚?”
糟了,好像这个是真的。阿秋忙将他搀扶起来,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以为你也是个傀儡变的,一时性急,不过真的只要把花交给卫督察,就能把老乌放了吗?”
皇甫相听后眼前一亮,说道:“你们果然知道花在哪里?”
“简单,就.......”
黄询连忙拉住阿秋,摇了摇头。
皇甫相见此赔笑道:“确实,我是一个外人,这种重要的事情不能讲给我听,你们只管去找来,然后交给卫督察就好。”
“这么说,你是能见到卫督察的?那你能不能去求个情,让我也去见见老乌。”
“这......你们带着花自然就能见到了。”
“不行,见不到就不带。”
“行,我回去和卫督察商量商量。”
待皇甫相走后,黄询连忙将阿秋拉进屋内,写道:我觉得他可能也被收买了。
“但是,但是这花总比不上一条人命啊,我都觉得值得呀。”
黄询继续写道:如果真这么简单,为什么他们不让乌兄亲自来跟你商量,肯定是乌兄他不肯献花啊!
“不肯?他是在顾虑我的感受吗?可我这种情况我肯定还是会选择献花的呀。”阿秋说着,突然想哭,“老乌,真的大可不必的......”
黄询见此,写道:也许有点难说,乌兄应该考虑了更多的因素。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刚刚那个人不是说会商量让你去见乌兄一面吗,你到时候见面问问乌兄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