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上前拉住丁小鱼的手臂,急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旁边的唐心一屁股坐在僵尸的身上,喘着粗气抱怨:“我被僵尸咬了,有没有人关心呐,各位,我学艺不精,没你们那么大的能耐,一人能杀十个,他们把我围了,咬了我好几口啊。”说着,唐心从包里拿糯米,又说:“我的血好喝,他们喝完心满意足,屁颠屁颠就跑了。”
丁小鱼蹲下身帮唐心拔毒,皮皮轩一拍大腿,惊问:“对了,那小子呢?诈尸那小子,和僵尸遇到,他们会谁咬谁啊?”
大秦才恍然大悟,用手指点着天,说:“对对,还有他呢,走,咱们去看看。”
回到老张家的院子,院内一片狼藉,借着屋内的灯光,大秦和皮皮轩看到了老张的尸体,横卧在门口,屋内陈设杂乱,女主人也倒在了血泊中,脖子上也有僵尸的牙洞。
来不及惋惜,大秦和皮皮轩冲进后院,后院更加的狼藉,绑着青年的木椅子也碎了一地,那青年身上捆着鸡血绳,在后门乱撞,皮皮轩轻声问:“怎么处理?”
大秦从身后缓缓拔出银剑,沉声说:“砍头,和其他僵尸一起烧了。”见大秦上前一剑砍了那诈尸青年的脑袋,青年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墙角,无头的胸腔缓缓栽倒下去,皮皮轩咧着嘴,叹息:“这是何苦来的,早这么办,就没那么多事了。”
四个人不敢打扰村民,趁着夜色,在村里寻了一处空地,将一具具的僵尸,和被咬死的村民的尸首,拖到空地上堆放,唐心拔好了尸毒,就坐在一边守尸,然后指挥其他三个人干活,皮皮轩扔下一具僵尸,气愤的指着唐心:“你就装吧,咬了两口就不能干活了?你看把我们三个累的,跟三孙子似的,你还在那叭叭的指挥。”
有的村民亲人被咬,见僵尸都走了,就大胆的走出屋子,为了送亲人的最后一程,顺便也帮大秦几人收集僵尸。
大秦担心有被僵尸王咬过的村民,一个小时后就会复苏成新僵尸,不等搬完所有的僵尸,先以柳枝起了火。
面对着烧尸的大火熊熊,大秦几人和村民不断的将僵尸的尸体向火内投送,终于全部都搬完了,丁小鱼凝视着大火的中心,懊恼的说:“怎么会搞成这样,本想救老张夫妻俩,却引来这么多僵尸袭击村子,造成村里这些人的伤亡,老张夫妻俩也未能幸免,一夜之间他们都死了,我们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大秦侧转头看着火光中面容惆怅的丁小鱼,劝说:“不要这样想,僵尸群迁徙,是突发事件,换个角度想,今夜如果不是我们恰好在这里阻止僵尸的进攻,你杀了僵王,村子里绝不是死掉几个人这样的结局,说不定今夜,村子遭到屠戮,全村人都变成了僵尸,那是两种结局。”
几人处理了烧尸的大火,大秦和丁小鱼几人,又用柳枝沾水在现场驱了邪气,才让村民安安心心的回家。
忙完了这些事,已是午夜,四个人在老张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驱车继续向西南而行,寻找鬼王吴歧的足迹。
到了县里,四个人饱饱的吃了一顿饭,又找了一家酒店舒舒服服的洗澡睡觉,再起来时,又到了黄昏,四个人睡好了觉,吃好了饭,长夜漫漫,百无聊赖,皮皮轩就提议出去走走。
唐心不情愿的说:“谁大半夜出去逛街,脑子有问题啊?再碰到个鬼啊僵尸啊,还得捉,我这身上伤还没好,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邀功。”
唐心就拿起手机翻罗宇的电话号,二话不说就拨了过去,其他三个人围坐在大堂下的沙发上默不作声。
酒店的大门天黑就上锁,但堂下灯光亮如白昼,并不阻止客人自行活动,大堂下有一个男前台在值班,与四个人一样无聊的盯着天花板,唐心的手机内“嘟嘟”地响了几声,罗宇磁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喂?”
唐心兴奋的坐直身子,打起招呼:“哈喽罗先生,你在工作吗?”说完,丁小鱼三人同时翻起白眼,大秦自顾自拿起手机,几个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只听罗宇淡淡然的说:“已经休息了,城里的工作也接近尾声,没有了僵尸王作祟,鬼王吴歧也跑了,清剿僵尸城很快就要完成了,之后就要交给其他部门,进行城市重建工作,我们也要转移到其他僵尸城,继续攻克······”
唐心听得眼珠转圈,忍不住打断罗宇说:“你不要再给我汇报工作进展了,你也不问问我在外面是不是九死一生,差点就不能活着给你打电话了!”
罗宇这才发问:“怎么了呢?”
唐心立时来了精神,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滔滔不绝的讲给罗宇听,罗宇在电话那头“嗯啊”答应,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终于唐心住了口,说起伤势:“我被僵尸咬了好几口,现在就在酒店躺着呢,估计是要贫血了,怎么着也算工伤。”
罗宇就在电话那头劝说:“注意安全,一定注意安全,要不然就不要再走了,先回周山休息,打僵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皮皮轩不愿再继续听二人暧昧的对话,起身逛起了酒店的大厅,透过酒店敞亮的玻璃大门,看到寂静的街道空荡荡,只剩路灯为旅人照亮前路,淅沥沥的雨水又下了起来,模糊了门外的光景。
皮皮轩撇着嘴,意兴阑珊的乱看,突听一阵曼妙的音乐幽幽入耳,皮皮轩用耳朵环顾一周,发觉不是酒店里传出来的,又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感觉音乐声音在室外。
皮皮轩半抬眼皮,轻慢的笑了一声,对堂下的前台说:“喂帅哥,你们这外面谁这么嗨啊,大晚上的还弄小节目,不怕把僵尸招来啊?”
那前台同样半抬眼皮,慵懒的回答:“是啊,他们不怕僵尸,隔三岔五就来这么一出。”
皮皮轩顿时来了精神,双眼圆睁,两腿急捣,扑到前台的吧台上,好奇的问:“谁啊,这么嗨,对我的路子,我得去凑凑热闹。”
那男前台一副司空见惯的倦怠神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偶尔能听到声,我又不敢出去看,我哪知道是谁这么嗨?”
皮皮轩眼睛贼亮亮的看向沙发上的三人,新奇的斜跳了过来,手掌一勾:“走啊,去看看,这儿的民风剽悍,大晚上也敢出来表演节目,咱们不得捧捧场?”
唐心还在和罗宇长篇大论的闲聊,大秦专心的窝在沙发上用手机打字,两人都不理会皮皮轩的话,丁小鱼反问皮皮轩:“你不怕是鬼啊,谁能晚上出来作妖,除了鬼。”
“切!”皮皮轩嗤之以鼻,拍了拍身上的法器说:“妹妹,哥可是捉僵道士,怕鬼?你当哥哥是你呐?就因为是鬼,才要哥哥大显身手,当场收了他们,好叫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爷爷。”
皮皮轩面目扭曲,竖起大拇指,目光在三人身上巡了一圈,唐心挂断电话,大秦也收起手机,丁小鱼不服气的站起身,一拍皮皮轩的肩膀说:“走着,谁怕谁,看到时候谁尿裤子!”
四个人混出酒店的大门,就被反锁在了门外,细雨绵绵,丝丝的溶在空气里。
大秦启动车子前行,随着车子不断的前进,乐音越来越清晰,女声婉转悠扬,配曲怆然哀伤,时而咿呀呢喃,时而高亢泣述,不是流行音乐,而是一种戏音,四个人都不懂戏曲,也听不懂是哪里的曲调。
“大半夜的谁还敢在外面唱戏?应该是谁家放的音箱忘关了吧?”唐心在车里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方向。
“在那!”大秦目光投向路前方的一个位置。
其余三人一齐凑到一处,四对眼睛直直的向车窗外看,随着车子缓缓的移动,目光穿过清清雨帘,一家戏园子的外场地,搭着一个戏台,台上彩衣穿行,男男女女正在上演一出大戏。
大秦不自觉的将车停在路边,台上唱得热闹,台下人听得认真,饶是一个字音也听不懂,甚至也不懂台上在演绎什么故事,戏曲魔音,勾着车内的四个人入迷,时不时能看到台下围观的观众,听到兴起,欢呼拍掌。
台上女人宽袍长袖,丹凤眼娇媚,玉面桃花腮,朱唇一点点,声音灵转绵长,愁怨相思,深情明媚,在台上碎步游走,身旁有文弱恭谨的书生,身后有提灯的丫鬟,角落有演奏乐器的匠人。
大秦、丁小鱼和唐心三人如痴如醉,专注的盯着台上表演,皮皮轩情不自禁的推开车门,步步沉迷的走向观众席,其余三人也迷惘不能自控的向台下挪步。
绵绵细雨,阻不住戏痴成瘾,阴阴深夜,唱不断古往今来。
“情呀!”戏子碎步急捣,长袖飘飘,绕场巡了一周,身姿曼妙,与那书生缠缠绵绵,难舍难分,“怎可解?”女子长袖低垂,在雨丝中彷徨憔悴。
皮皮轩意乱神迷的对着台上笑,不察觉脸上被雨水打湿,身上也湿哒哒的,看得兴起,伸手拍拍旁边老人的肩膀,笑问:“这戏子叫什么名字啊?唱的真好。”说着转头去看,那老人半张着口转过脸来,双眼白障,半边脸被啃去大块肉,森森白骨外露,破烂处爬满蛆虫,皮皮轩倒吸一口凉气“啊”地惊叫一声,霎时清醒过来。
其余几人听到叫声,也回过神来,这声尖叫打破了台上台下的和谐,戏子停止了戏音,台下的观众也纷纷回头来看皮皮轩。
一个个目光凶厉,一张张脸面可怖,哪有一个活人,再看台上,戏子身上的戏袍流血,狰狞的五官,朝着台下的四人咆哮。
大秦手持罗盘,皮皮轩抽出黄符,唐心举起桃木剑,丁小鱼掏出三清铃,群鬼无知,一起张牙舞爪的扑向四个人,恐怖的叫声在场内外回荡。
其余三人斩鬼,丁小鱼口念咒语,手上三清铃一摇“哗啷啷”铃声一响,群鬼无踪。
片刻宁静,台上的戏子们、乐师们一拥而上,那女戏子直奔丁小鱼,长袖一打,将丁小鱼的三清铃打掉在地。
丁小鱼紧退几步,伸手去腰间的布袋里摸黄符,却见那女鬼戏妆可怖,直扑上来,伸开大手就要来掐丁小鱼,不料,丁小鱼胸前的铜镜一闪,霎时将女鬼打了回去。
丁小鱼得到空隙,反手去身后摸桃木剑,未等抽出,女鬼不给机会,刹那间飘忽到丁小鱼头上,鬼脸倒悬,一只手按住丁小鱼拔剑的手,一只手控制丁小鱼摸符的手,大嘴一咧,“嗷”地一声尖叫,震得丁小鱼耳膜嗡嗡颤动。
丁小鱼双眼轻闭,口中念咒:“天雷奔地火,破除世间邪。破!”再睁眼时,女鬼隐遁而去,丁小鱼一手捏黄符,一手持桃木剑,四下里寻。
忽见那女鬼一身戏袍,站在道路的中央,凤眼斜抛,勾手笑着:“来啊,在这里,快过来啊。”
丁小鱼不假思索,念咒飞符,符纸落处,女鬼再次消失。
丁小鱼跳到女鬼刚刚站立的位置,环顾四野,突地,一展白袖缠住丁小鱼的脖子,将丁小鱼向后猛拉,丁小鱼一个踉跄站立不稳,仰倒在地,那白袖子疯狂的将丁小鱼向远处拉。
丁小鱼感觉呼吸阻滞,身体不受控制,两腿不住的乱蹬挣扎。情急之下,再次从袋子里摸出黄符,快速的看了一眼是道什么符,心中对着符纸默念咒语,将符纸在自己的喉口处一贴,白袖立时一松,女鬼诡异的在虚空里笑,却见不到影子。
急步赶过来的大秦扶起丁小鱼关切的问:“你没事吧?”丁小鱼警惕的看着四周说:“我没事,这女鬼道行不浅,不太好对付啊。”
大秦回头看向正在捉书生鬼,又被那书生鬼折腾够呛的唐心,喊了声:“拿伏魔伞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