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前两天，邹铭突然提议去夜爬山，原因是他在网上看到有博主爬山看日出的经历，也想去试试。
他第一时间给舒俞发了消息，问她来不来。
舒俞一脸抗拒，“这么冷的天，还是大半夜去爬山，我不去。”
当初她和江衍爬过一次，但是那座山不算特别高，再加上江衍一直拉着她走，也勉强可以接受。
日出的场景确实美得壮观，但爬山的过程也真的很痛苦，更何况是她这种不喜欢运动且体能也不太好的人。
“你想想能看到日出诶，前面再苦再累不都是值得的吗？”邹铭还在进一步继续劝说。
“干嘛劝我，你让江衍和你一起不就行了。”
“你不来，江衍肯定也不来啊。”邹铭只好道出真相，不然他也不会首先来做舒俞的思想工作。
“我再考虑考虑吧。”快开学了，舒俞其实只想一直躺着享受平静生活。
“别考虑了，直接来呗。就当你俩开学前还能约个会了。”
“……”
舒俞最终还是去了。
他们乘坐大巴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山脚下。
舒俞本来是想背个包的，但是江衍说他背，让她把东西都放进他的背包里就行。
于是出发的时候，舒俞手里只拿了一根拐杖和一个小手电。
第一个小时，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时间过得还算快，感觉没有很吃力。但舒俞毕竟是女生，她会有些累，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没想到江衍还带了个垫子，给舒俞垫着坐，他说台阶石头很凉。
但是他只带了一个。
舒俞坐在一边的垫子上，有些口渴，“我想喝水。”
江衍拉开背包的拉链，她看到了自己带来的矿泉水，刚想伸手拿出来，就被江衍捉住，“喝这个热的。”
包里还有一个黑色保温杯。
舒俞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杯子，江衍拧开后才递给她。
夜里本来就凉，又是在山上，保温杯里的热水滑过喉咙，最后温暖到胃。
休息了一会儿后，他们又开始继续往上爬。
冷风一直往脖子里钻，舒俞戴着口罩，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她感到冷就会下意识地缩脖子，结果不但冷，还有点困了。
舒俞一边迈着腿，一边打哈欠，神情有点倦。
看她冷，还没精打采的，江衍从包里拿出来几包暖贴，最后全都贴在她身上了，同时还给她讲笑话逗她笑帮她提精神。
可是江衍讲的笑话都很冷，又或者是舒俞早已就不知道在哪听过的。
“你这笑话都是在哪学的？”舒俞揉了下冻僵的鼻子。
江衍轻笑一声，“你好歹也配合一下笑笑吧。”
“那我下次注意。”
“你俩稍微快点呗，不然可能赶不上日出了。”邹铭目的性很明确。
江衍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地说，“还早着呢。”
“你要是真着急，就自己先爬吧。”
江衍只是说说而已，结果邹铭真的猴急地往上赶了。
舒俞看着邹铭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自己爬和叫咱俩来爬有什么区别吗？”
“……”
舒俞没力气了，江衍陪着她坐在台阶旁边休息。
她的眼皮在打架，江衍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困了就睡会，待会儿叫你。”
舒俞靠了过去，“好。”
江衍掏出手机打发时间，转头看到女生的睡颜，他将手机亮度调低。
再次醒来的时候，舒俞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真的感觉爬不动了。
还没等她开口，江衍就主动说，“我拉着你。”
和当初爬山一样。
江衍的手好像一直都很温暖，一点一点融化她手背的冰凉。他比她稍快几个台阶，稳稳当当地拉着她前行。
旁边有年轻小情侣在爬山，爬到这一段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力气了，互相抱怨“早知道就不来了”。女生看到江衍和舒俞，忍不住和旁边的男生多吐槽了一句，“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你。”
男生也有点不开心，“人家女朋友跟你一样爬不动就一直说泄气话吗？”
“……”他们声音太大，甚至因此吵起来了，舒俞和江衍沉默地听着，但彼此都笑了。
靠近山顶的那一段路，台阶也变得陡峭，江衍牵舒俞的手也更紧了。能坚持到这，舒俞也很不容易了，她已经爬得双腿在微微打颤了。
但她确实没说过一句类似“不想爬了”的话，江衍也一直在默默给她力量。
终于到了山顶，周围的游客很多，手机也没什么信号，根本找不到邹铭的位置。
江衍和舒俞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距离日出还早，山顶的温度很低，舒俞挨着江衍坐，这样似乎更温暖一些。
江衍爬得也有些累了，两个人都这样安静地坐着。
刚才一路上来，就好像人生旅途，路上结伴而行的人有的不到半山腰就争吵散伙了，有的相互支撑来到了终点。
无论何时和江衍爬山，他始终都对她很有耐心。
舒俞知道，不只是爬山这一件事情。
江衍对她永远不会变。
在日出的那一刻，两个人并肩站立。
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日光破云而出，满天红云。
日出的意义是什么呢。
就像有人说的，它会等所有人，而我只会等你。
江衍目光落在远处。
舒俞却抬头注视着身旁的少年，他和多年后江衍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她明白，江衍不会变。
“江衍。”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江衍转过头。
在霞光布满了半边天的那一刻，舒俞踮起脚尖。
江衍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那一瞬间，他有些意外。
在江衍的脸上，出现少有的愣神。
他耳朵微微泛红。
“这是？”
“你就当是一个暗示吧。”
舒俞表现得很淡定，她转身想回到刚刚坐的地方，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江衍低下头，手臂揽过她的肩和腰，头埋在她的颈窝。
舒俞也没想到江衍会有这么直白的拥抱，忍笑学着他的问话，“你这是？”
“情不自禁。”
清晨山顶的凉风吹过，舒俞已经不觉得冷了，有人宽厚的背替她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