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畅天阁?”
沈宴然望着眼前偌大的一座府邸,占地面积甚广,门面威严,灯火通明,脸上不由自主浮起疑惑的表情。
溪芷点点头,抬手示意她往两边看:“左边隔两座府邸处,就是官衙。绕过右边这条街,往前走十来步,就是大理寺”
沈宴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畅天阁的后台挺强啊。”
地段也挺好。
咕噜噜的马车声传来,溪芷抬眸望去,刹时垂头半掩着脸,轻声道:“小姐别往左边看!”
溪汀下意识一看,正好对上刚刚下马车的沈蝉雾的眼睛。
她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埋头。
沈宴然抬头看了看,脸上多了几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朝沈蝉雾一行礼,话里意味深长:
“您也来这儿啊。”
比起来不合法的地方,被亲妈抓到的尴尬,她更加好奇沈蝉雾当前的想法。
沈蝉雾瞪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是不是你三哥?回去我就说他去。”
不在此处的裴知阙名声受损,回去还得被收拾一遭,沈宴然差点乐出声。
“当然不是,三哥来这儿干嘛。再说了,他自元日过后一直被锁在沈家呢,哪里出得来。”
裴知阙连同周致远、宁若离一起被关在了沈家,连出门透个气都要经过沈京越、沈二舅三舅和沈左相的同意。
日子过得苦兮兮。
沈宴然还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后就去沈家看他呢。
也是因为被关在沈家,周致远才没空随时跟在楚云琅身边,让她跟着小姐妹学坏了。
当初周致远得知消息时,可谓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硬要出来跟云琅表白心意,让她不要见异思迁。
但周大人顶着被言官弹劾勾结朝臣、插手科举的罪名,强行把他塞进了沈家,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出来。
出来一事就此作罢。
楚云琅得了喘息的时间,周致远也得了丰富的知识,可谓是两全其美。
沈蝉雾当然知道,裴知阙现在沈家,人还是她亲自送过去的。
只不过在这等场所外突然见到女儿,有些心虚,随意胡扯罢了。
沈蝉雾干咳两声:“谁邀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开开眼?”
沈宴然不可能暴露楚云琅,她眼睛微转,扒拉着沈蝉雾身后的嬷嬷:“我看看娘,今日是拿了谁家的请帖过来的。”
沈蝉雾一向洁身自好,连外面的茶楼酒楼都甚少驻足,定是有人请了她三四次,她不好意思总是推拒,方松了口。
沈蝉雾拦着沈宴然的手:“还能是谁,不就是跟宁安侯府关系亲近的那几家。我推了三四次,总不能天天不给人面子。”
况且这畅天阁选的地段极其微妙,说不准后面大有来头,早些来看看,省得日后出什么岔子。
沈宴然了然地点点头:“那你赴你的宴,我去我的宴会,我们互不干涉,如何?”
沈蝉雾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别给我闹事。”
“好嘞。”
沈宴然不以为然,她自诩是个温软和善的性子,别人不先招惹她,她也不会轻易欺负别人。
沈蝉雾似信非信,但时间差不多了,她最后瞥了沈宴然一眼,匆匆进了巍峨的大门。
沈宴然轻笑着目送沈蝉雾离开,朝溪汀溪芷一招手:“走吧,我们也去开开眼。”
看看阁里的解语花,是否名副其实。
溪芷递上楚云琅给的请帖,门房立刻引扬起笑容,迎着三位进去:“赏月台贵客前来,这边儿请。”
跨进大门后,立刻有衣着统一容貌不俗的小厮上前引路。
沈宴然跟在后面,瞅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雕栏玉壁以及价值昂贵的各色花草盆景,由衷地感慨:“你们这儿,还挺风雅的。”
小厮表情里满是自豪,但话里全是谦虚:“都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我们什么都没动过,只每日打扫整理罢了。”
溪芷好奇:“上一任主人是哪位?”
小厮摇摇头:“我也不知,但听说地位挺高,还是个贪官,贪财无数,全家都被砍头流放了,宅子就被我家主子抢到手来。”
溪芷还想再问问畅天阁的东家是谁,不想被溪汀轻轻扯了一把,回过神时,已到了赏月台。
——一间偏院,风景极佳,没有一棵树,仰头就能瞅见月光。
沈宴然盯着小院感慨:“不愧是赏月台!”
正好在门外等着的楚云琅听出她的声音,笑着走上前:“姐姐别看着这偏院狭小,预定可都用金子呢。”
沈宴然错愕:“多少?”
“偏院,十两金子起订一晚,正院,五十两金子。就这,我都差点儿没抢到。”
十两金子定一晚?
沈宴然甚至更愿意相信这里是违法的。
起码更划算。
楚云琅热热闹闹簇拥着沈宴然进了偏院,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我们还没点人呢,就等着姐姐来。她们都说姐姐的眼光好得很,我倒想看看是真是假。”
听出话外之意,沈宴然含蓄问道:“点一个人,得多少银子?”
“看是什么品阶。中品的,一个时辰十五两;上品的,一个时辰二十两;极品的,一个时辰三十两银子。”
楚云琅补充:“一个。”
沈宴然狠狠吸了口气。
“姐姐你别看价钱高,实际上的确人有所值。这里的人大多才高八斗,极品的那几个,甚至比得上……咳咳,反正也有许多读书人特地来此请教学问,反响都挺不错。”
沈宴然木着脸:“你知道这里的东家是谁吗?”
走进院子的楚云琅脸上带着错愕:“你不知道?”
沈宴然和溪汀溪芷同时摇头。
楚云琅放低了声音:“就是……那两位,地位极高的……公主。”
懂了。
沈宴然面无表情。
她就说她们两个怎么安静了好一段时间。
大长公主也不嚷嚷着举办宴会,三长公主也不时时惦记去脂粉铺,以及还关在牢里的柳三秋了。
楚云琅亲亲热热地扶着她的手进了屋子,期间介绍了好几个才艺出众的极品男子。
“呦,这不是我们的宴然郡主嘛,怎么,你也堕落了?”
门刚刚推开,嘲讽的声音便飘了过来。
沈宴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楚云琅和屋内的其他人都是脸色难看。
什么叫堕落了?!
会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滚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