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他们心底都清楚,元帝此举不仅仅是为了补偿沈宴然。
也是因为沈宴然那句在燕朝就能享尽荣华一言。
更是为了试探安澜国公主得偿所愿后,下一步的行动与计划。
一石三鸟,不愧是皇帝。
接下来的事沈宴然不想掺和,也实在插不上手。
她跟秦元琛告别后,就带着元帝赐下的黄金摆件回了自己的院子。
溪汀和溪芷欢快地摆好御赐摆件,脸上满是喜悦:
“小姐,你可是郡主啦!跟那个鼻孔都抬到天上去了的清雀郡主一个品阶,看她下回还敢不敢在你面前趾高气扬!”
沈宴然失笑:“她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希望陈王和陈王妃能好好教教她,让她多长长心眼,知道什么人能接触,什么人不能接触。
一个虞琼枝,一个安澜国公主,都是踩了大坑。
溪芷无所谓地摆摆手:“管她呢。反正我家小姐超厉害!”
算计个人也能得陛下赏赐,她不厉害谁厉害?!
沈宴然按按头,没有开口。
溪汀停下动作取出一张纸:“小姐,你上次让我查的,近一月莫名出现在京城附近的女子都在这里。”
沈宴然伸出手指,从头到尾挨个划过,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个名字和备注上:“江折月?真假千金?”
其他名字后面都一一写清了时间地点和遭遇,但江折月名字后,只贴标签似得写了个真假千金。
溪汀面露犹豫,刚准备开口解释,溪芷便抢了她的话茬:
“她正好是一月前被江家找回来的。十六年前,江大人有个外室与江夫人同一天生了孩子,都是女孩。也不知江大人怎么想的,亲手换了两个孩子的身份,并把江折月远远送到岭南。”
“还是江折月入了京城,大肆宣扬之下,江夫人才知晓实情。得知自己好端端养了十六年的闺女,是外室之女,江夫人都快气死了,当场跟江大人提出和离。”
“此事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
也就沈宴然这等整日不是在医馆里看病问诊,就是待在家里翻医书试药的人不清楚此等八卦。
沈宴然来了兴趣,这不就是她穿越当年最火爆的元素吗?
“快说说后面呢?是不是江折月敲登闻鼓告御状状告渣爹宠外室灭正妻,然后带着江夫人过好日子?”
溪芷溪芷都是难以言喻地瞅了她一眼:“小姐,又不是写话本,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宴然满脸不服,都真假千金了,还说不是话本?
溪汀轻声道:“后来江折月入了江府当大小姐,外室那位当二小姐。江夫人既舍不得亲生女儿,又舍不得养了十几年的二小姐,且对江大人余情未了,捏着鼻子消停了。”
沈宴然叹了口气,摇摇头:“以后还有的是热闹看呢。”
溪汀面露迟疑:“小姐,你是不是担心虞琼枝未死,换了个身份和脸继续兴风作浪?”
沈宴然扶着脸:“我喜欢你的成语。”
可不是兴风作浪嘛。
等虞琼枝重新攀上贵人,得了权势,还不得第一时间找她报仇。
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以报大仇!
溪汀点点头:“如此……我再加大力度继续搜查。”
沈宴然摇摇头:“不必,我已经找到人了,不过想确认一二罢了。”
“这么快?”
沈宴然也没想到自己在见到林时安的第一面,就认出她是虞琼枝。
可能这就是书中女主和女配之间的诡异默契吧。
见她半天没吭声,溪汀溪芷正准备下去,沈宴然忽然道:“你们再想办法查查二皇子那位侧妃。”
她若真是虞琼枝,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元帝膝下第一位皇孙。
又得了二皇子这么个助力,怀里的皇孙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日后还得扯出不小的风浪来。
*
元宵节一过,各行各业再次开张。
沈宴然站在门口,挨个给坐馆大夫、学徒以及过年期间待在医馆治疗脸部灼伤的小姑娘一人发了个红线绣的荷包,里面装着二两银子。
这点钱对坐馆大夫而言并不多,但对学徒和小姑娘来说,已经算是巨款。
女学徒们都跟小姑娘年纪相仿,不好意思接下荷包,红着脸挨个挤到沈宴然面前,刚准备开口,却被她拦了下来。
“新年开张大吉,都是好彩头,你们收下吧。好好干活!”
“是!”
刚走进今宴医馆的仁大夫笑着摇头:“你呀你,别人开医馆都是赚银子的,偏偏你是来散财的。”
他从宫内退休后也不是没在其他医馆干过活,但新年开张彩头顶多几个铜板,哪像沈宴然,踏踏实实给出银子。
沈宴然笑嘻嘻:“这不是有仁大夫帮我赚银子嘛。”
仁大夫瞪了她一眼,转头回到堂后专属位置上。
“还有谁没拿荷包?官燕?官糖?”
“还有我!”
沈宴然取出荷包,刚欲递过去,一转头撞见宋致那张笑得贱兮兮的脸。
“去去去,你来凑什么热闹?”
宋致悻悻收回手,递给官燕官糖一人一个荷包:“我爹给的,特地让我带过来。”
官家两姐妹都是一愣,迟疑:“今年我们已找到了活计,能领工钱。”
往年宋大夫的确会给压岁钱。
那是官家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们不得不厚着脸皮收下荷包。
但现在情况不同。
宋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们多去看看他老人家就行。”
宋大夫以前跟官家几位御医关系都不错,宋致小时候还时不时跟官糖和官燕切磋医术呢。
官糖和官燕对视一眼,见沈宴然也劝着她们收下,索性没有再推拒。
官燕朝宋致点点头:“过上几天休息的时候我会带他们一道去看望宋伯。”
宋致满意了,得意看向沈宴然,不死心地再次自荐:“你当真不要我?我的医术可好了!要求的工钱也不多!”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沈宴然越过他走出门:“要不起。
宋致悻悻跟上。
“沈大夫,快我家主子看看,她哮喘加重,咳晕过去了!”
沈宴然凝眸一看,这不就是去年在南街撞上的那位老妇人?
她一直用着自己开的药,病情怎么也该缓解一二才是,怎么突然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