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国公主被连连质问,眼神阴沉,直到身后的侍女小心扯着她的衣袖,她方勉强镇静下来。
下意识望了眼身后远远跟着的一长溜人,安澜国公主耐着性子道:
“本公主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自己在元帝面前提出退亲,我就即刻送你全家去安澜,保你们一世的荣华富贵!”
“到时候,你什么男人要不得?何苦在跟我抢三皇子?”
沈宴然面无表情:“不。”
她深刻怀疑起安澜国公主的智商,甚至开始理解她为何与三皇子勾结。
两人智商差不多,要是对方结盟后毁了约,也容易算计报复回来。
难怪安澜国送这位公主前来和亲。
其他智商情商高一些的,怕是要留在国内斗个你死我活,安澜国公主是被推出来的没用的没情商的炮灰。
“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安澜国公主气急败坏,指着沈宴然的鼻尖骂道。
沈宴然重重打下她的手,听她惊呼一声后,连连质问:
“你觉得我在燕朝享受不到荣华富贵,还得去敌国苟求?”
“你不知送我全家去安澜国,就坐实了我们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在燕朝遗臭万年?”
“还是……你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你不在乎?”
安澜国公主狠狠剜了她一眼:“与我何干?”
只要沈宴然对她的话有所心动,开始行动,她就会想尽办法利用燕朝皇帝除去宁安侯府,为景国除去心腹大患。
同时,景国人会替她杀了镇守北疆数年的镇勇将军。
此后两国联手,分别从南北长驱直入,破开燕朝京城的城门,灭亡整个燕朝。
三国并立的局面存在太久,是时候该变变了。
她安澜国人人骁勇善战,正合统一两国,一统天下!
沈宴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她毫不收敛脸上的怒气,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动,一缕香气浮现在周围,与沈宴然身上的药香气和谐交融。
隐约嗅出略略加重的香气,溪汀溪芷同时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出。
紧跟在身后的人见前面几人脚步停下不动,半晌后发出争执尖叫声,看热闹的人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以便随时应对不测。
不远处的裴知阙二人尚且能听到细小的声音,而裴知阙习武,更是耳聪目明。
周致远听清安澜国公主的“绝妙”构思后,压根不敢转过头看裴知阙的脸色。
他带着不解,喃喃出声:“安澜国的公主,想法如此……幼稚?”
若安澜国皇室的智商都跟她不相上下,燕朝吞并安澜国,实现大一统指日可待。
裴知阙一掌拍在池塘边的柳树上,留下偌大一个巴掌印。
“呵呵。”
听着裴知阙的冷笑声,周致远缩了缩脖子。
上一次裴知阙笑的如此恐怖,还是刚入太学时,有博士瞧不起武将,蔑视他大哥和宁安侯。
想起那位博士的下场,周致远默默移开了视线,继续看向前面。
不一会儿,周致远瞪大双眼,捅了捅裴知阙的肩:“快看!她要对宴然妹妹动手了!我们快上去!”
周致远拔腿就准备冲上去,不想被裴知阙一把拉住后领,强行按下:“再看看。”
安澜国公主还未真正动手,现在冲上去,还是他们理亏。
况且……可不认为沈宴然会站着不动被打。
周致远挠着树:“她冲向宴然妹妹,还叫了丫鬟一起动手!”
“溪汀溪芷拦下了丫鬟,但没拦住安澜国公主!”
“宴然妹妹已经退到了池塘边,无路可逃了,快快快!我们上去!”
“等等,宴然妹妹一闪躲开,安澜国公主扑了个空,正好掉入池塘!”
周致远声音一落,前面安澜国侍女都愣住了。
沈宴然挑眉,招呼溪汀溪芷回来,朝安澜国公主一指:“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救人?”
啧啧啧,池塘边上可凝了薄薄一层冰,安澜国公主的头可真硬。
得了沈宴然提醒,安澜国侍女方回过神尖叫求救:
“快来人!快来人啊!公主掉到水里了!”
见势不妙赶来的一行人:“……”
人群里的张文清:“……不莽撞?”
沈京越冲她眨眨眼,脸上泛起焦急,快步凑到沈宴然身边:
“小妹,你没事吧!”
裴知阙脸色难看:“二哥,安澜国公主欺负我宁安侯府太甚!她想推小妹入水不成,还想诬陷宴然推她入水!当真是心肠狠毒!”
沈京越皱眉:“岂有此理!”
面无表情的沈宴然咳嗽两声:“两位哥哥,安澜国公主意外掉入水里可是大事,我得去宫里跟陛下请罪!”
“二哥,你先送二嫂回家。三哥,周大哥,你们一同入宫为我作证!”
默不作声的秦元琛:“孤带你们入宫。”
眼瞅着太子和宁安侯府一行人匆匆离开入宫,有前车之鉴的三皇子心中一凉。
刚准备跟上去在元帝面前解释一二,不想被安澜国侍女一把拦住了去路。
“三殿下!我等势单力薄,还请帮着营救公主!”
安澜国公主要是死在燕朝京城,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皇子叹了口气,走回池塘边,迟疑着跳下冰冷刺骨的池塘中。
*
元帝端坐玉阙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静静听着沈宴然等人的禀告。
“……事情经过就是如此,陛下,早知道安澜国公主如此莽撞,我就由着她推几下,反正……”
秦元琛躺坐在摇椅上,摇摇头:“此事与沈小姐无关,何必无辜受罪。”
谁知道安澜国公主打的什么心思,沈宴然没必要以身犯险。
裴知阙和周致远同时出声:“我们就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我们都可替她作证!”
元帝笑容不改:“福迎,送他们下去。”
裴知阙和周致远诧异抬头:“陛下?”
元帝挥挥手,没有开口。
沈宴然给了裴知阙一个眼神,裴知阙二人悻悻跟着福迎离开。
“起来,朕近日来肩背疼痛,劳烦帮着按按。”
秦元琛瞪了元帝一眼,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想试探试探沈宴然的反应。
但试探归试探,就不能换另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