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东道主被送走,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
二皇子莫名其妙被太子打了一巴掌,偏偏他又没有找事的理由,气冲冲带着林时安。
目送林时安离开的三皇子看太子没有开口的意思,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
“诸位,还请继续!跳舞的跳舞,画画的画画,吟诗的吟诗。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叨扰了诸位的兴致。”
数位世家贵女和公子看三皇子像看缺心眼儿似的
身为陈王府嫡女的清雀郡主被送走了,二皇子遭了一通羞辱后气冲冲走了,他们哪来的兴致继续?
不过太子和三皇子在场,再加上个暂时不能得罪恐会引起两国结盟的安澜国公主,没有人敢主动开口提及。
匆匆拉着周致远赶来的裴知阙默默朝沈宴然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你!
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清雀郡主被带走,一句简单的话,让二皇子被扇了一巴掌。
不过柿子都挑软的捏,他们拿捏不了太子肯定会恨无辜牵连其中的沈宴然。
他得随时在妹妹身侧保护她!
望着垂眸看不清表情的沈宴然,裴知阙从未有过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毕竟他俩年纪一般大,他不过早出生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一旁的周志远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含担忧的裴知阙。
不是这家伙偏心吧?
就算他受了委托保护沈宴然,也无法说出在此事她是无辜的。
沈宴然有没有推太子殿下他们是没看到,但他很明确地看到了沈宴然威胁恐吓那些谄媚清雀郡主的墙头草。
二皇子被打,清雀郡主被押走,都是因沈宴然祸水东引,推太子殿下上前的举动。
就算清雀郡主和二皇子恨上沈宴然,也都是有迹可循的。
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
安澜国公主脸色难看地瞥了眼沈宴然,语气和缓道:“沈小姐,不如我们一道,在池边走走?我正好有些体己话,想与你说说。”
在安静的众人笃定沈宴然不会前去时,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好啊。我正好,也有些话想跟你说道说道。”
安澜国公主勉强一笑,转身走在前面。
沈宴然给了秦元琛一个眼神,平静地跟上,却在即将跨出凉亭时,意外被人拉住了胳膊。
她抬眼一看,张文清放下手,眼含担忧。
旁边的沈京越眉心紧锁,冲她摇了摇头。
沈宴然笑了笑,故意放大了声音:“二哥,二嫂,你们不必担心。待会儿若是听到我的惊呼求救声,记得赶紧来救我!”
张文清、沈京越:“……”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担心的时安澜国公主?
张文清笑容温婉,凑近沈宴然的耳边,小声道:“别伤着人。”
好歹安澜国公主是代表安澜国前来,要是在燕朝京城出了事,安澜国皇室站在制高点上,更有理由与景国联手压制燕朝。
沈宴然点点头:“二嫂放心,我不是那等莽撞之人。”
想起在京城里听到的,以及沈京越简单提及的半年来沈宴然的种种事迹……
张文清退后两步,轻轻嗓子:“……你收敛着些,就行。”
虽然她也不知会仙楼打脸陈家、岚山时扇三皇子巴掌、女扮男装解散青楼、当面拆穿继后假孕……
算哪门子稳重。
沈宴然笑着点头,朝停下脚步等着自己的安澜国公主招招手:“公主稍等,我来了!”
裴知阙、周致远远远跟在后面。
秦元琛望了眼周围:“散了吧。若是有事,可以提前回去,不必再来问询。”
“……是。”
有上一次陈王府夜宴及岚山冬日宴等等经验的,头也不回当场离开。
也有小部分想看看热闹,安安静静跟在太子和假笑的三皇子身后。
只要一散宴赶紧驱车离开,应当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吧?
城外首屈一指的府邸内池塘边,由沈宴然、安澜国公主带头,裴知阙和周致远坠在中间,太子及三皇子慢悠悠走在中后段,其他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惬意游湖边琢磨着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元日不上朝不上学后,各种热闹都少了不少,难得有人主动当热闹,他们期待还来不及。
就是不知,今日被看热闹的,是沈宴然还是安澜国公主。
“本公主知道你,沈宴然。你与三皇子有婚约,可惜……本公主看上三皇子了。说吧,要怎么做你才会将三皇子正妃的位置让给我?”
沈宴然大为震惊,都不用装就满脸茫然:“公主与三殿下见面不过几次,你就动心了……这么快?”
三皇子的确很配他那“一炷香”的外号。
安澜国公主脸上扭曲了一瞬,干巴巴道:“这你不用管,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宴然提起手,脸上带着无奈:“公主,倒不是我爱他至深,实在是……我和他之间的婚约是陛下赐下的。”
否则谁会看上三皇子并与他定亲?
这本《帝后琼枝》里,光环最大的可是女主虞琼枝,而非男主三皇子。
三皇子前期是背景板,后期是坐收虞琼枝带多方笼络下来的谋士武将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天下的傀儡皇帝。
一不会平衡朝堂之道,二不懂挑兵点将,口头上不是“依爱卿所言”就是“丞相所说极是”。
沈宴然其实一直在怀疑虞琼枝是如何看上三皇子的。
总不能还是老掉牙的套路——他救了她,从此,是她心底的白月光?
安澜国公主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我当然知道。但你外祖不是左相?抗旨不遵很难吗?”
“你就当成全我和三皇子,主动去陛下面前要求退亲,事后我定会请你来喝喜酒。”
“再说了,我看你跟太子的关系非同寻常,不如……”
沈宴然的脸色冷淡,停住脚步淡淡看向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或不好意思的安澜国公主,语气不善:
“你想让我用两家上百口的人命,去换得参加你与三皇子喜宴的机会?”
“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脸?哪儿来的底气敢说出这种话?”
知道抗旨不遵会触怒元帝,不愿让三皇子涉险,就理直气壮让她全家送命?
沈宴然无法理解,安澜国公主是如何敢对着她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