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没晕倒的小姑娘顿时惊慌失措,不停摇晃着晕倒的女孩,甚至忍不住大声哭泣。
“大丫,大丫,你别死啊,呜呜呜,大丫,你快醒醒!”
声音吸引了刚吃饱的学徒们的注意,快步走出来,正好看到沈宴然双手抱起一个晕倒的小女孩往后院赶来。
“师父,怎么了?”
沈宴然皱眉:“你去隔壁酒楼让再送些饭过来,怕是饿晕了。”
“好。”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 ,连忙一抹眼泪,跟着进了后院。
沈宴然将晕倒的小姑娘放在施针用的榻上,把了把脉后,半是强硬地塞下一枚小小的糖糕。
“放心,她只是疲累过度,再加上饿狠了,一时晕了过去,很快就会清醒。”
两个小姑娘闷闷点头,呐呐开口:
“我......土地庙里还有个人,也晕倒了,我......”
沈宴然拍拍她的头:“我去安排,你们先吃些东西,顺便守着大丫,好不好?”
两个小姑娘面露迟疑,盯着晕过去的大丫半晌,点点头:“好。”
沈宴然出去的时候,正好学徒拎着饭菜过来,她的表情很是唏嘘:
“真是造孽,这么小的小姑娘,都饿晕了,也不知爹娘去哪儿了。”
沈宴然抬手“嘘”了一声,凑上前低声道:“你注意着她们的言行,看上去事情不简单。”
学徒一惊,下意识扭头想要问清楚,却见沈宴然摇摇头,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学徒强行镇定下来,从篮子里一一取出足量的饭菜放在桌上,并将其中一份放在一边:
“她很快就会醒,你们先填填肚子。”
两个小姑娘没有吭声,也没有上前狼吞虎咽,无视咕咕叫的肚子,双眼愣愣盯着榻上的大丫。
等大丫清醒后,两人同时扑上去,几句说清情况。
大丫挨个摸摸头,小声道:“快,吃吧。”
刚刚那位姑娘,心软得很,看上去不像是坏人。
愿意喂她好几个铜板一块的糖糕,应该不会在饭菜里下药。
学徒看着三个小姑娘如狼似虎般扫过饭菜,心里有些难受。
她家里也不甚有钱,爹爹甚至打算将她卖去大户人家当小妾,还是娘消息灵通,加上自己念了些书,才被选来今宴医馆当学徒。
包一日三餐和住处,每月还有银钱拿。
沈姑娘的交代,她一定得办好。
“你们慢点吃,别呛着,快,喝口水。”
三个小姑娘颊间鼓鼓囊囊,没有回应。
沈宴然隐隐察觉不对劲,出来后立刻去找了手中带着兵权的太子。
秦元琛和二皇子的互掐告了一段落,听到沈宴然的话后,亦是皱起了眉。
过了半晌,他似想起什么般开口:“前几日,北边有几位太守来报,雪灾严重,压垮房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沈宴然瞧见的,或许就是北边逃来的百姓。
可北方太守提出此事后......元帝特意拨下数万两白银,以援救百姓,数名工部、户部大臣在镇勇将军大儿子的护持下,赶往北边,共同赈灾。
屋内的三人中,唯独沈宴然对朝政要事不甚敏感。
秦元琛和二皇子视线交错,瞬间想到了北边的形势不稳。
“沈姑娘,你莫要单独去城外,我派人......”
沈宴然脸色凝重地摇摇头:“我得去看看。”
无论那三个小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得去看看。
“公子派人暗中跟随,若是有不妥之处,立马冲出来围住土地庙。”
秦元琛一脸不赞同:“沈姑娘何必以身犯险?”
让三个小姑娘入京骗好心人,土地庙里即便真的有身受重伤的病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宴然瞅了他一眼:“天子脚下随意出动赤甲铁骑,难免会打草惊蛇。”
北边饥荒雪灾若真的如此严重,朝中肯定有人替北边的太守们瞒着。
赤甲铁骑一动,朝中大臣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有足够的理由。
秦元琛视线矜傲:“孤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沈宴然头疼地按了按脑袋,正准备继续开口解释,不想秦元琛脸上笑容加深:
“况且,你此话说晚了。”
沈宴然手一顿。
“归九带两千铁骑,直指土地庙。”
二皇子无奈插嘴:“宴然妹妹,你就没注意到你三哥不见了吗?”
沈宴然:“......”
她以为他们还在吃来着。
*
吃完饭后,迟迟不见沈宴然的人影,三个小姑娘同时心底不安。
频频问及学徒,都被她以医馆开张事情繁忙一次糊弄过去。
大丫忍了又忍,见天色不早,当即准备离开。
沈宴然踱步走了进来,瞥了眼不安的几个小姑娘,语带无奈: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领头的大丫一口咬定是有人病了,她们无奈入京寻找大夫。
沈宴然没什么耐心,一一指出三人的不妥之处:
“你们的衣着,不像是小乞儿。口音也带着北方的腔调,行事小心谨慎但眼神里满是警惕。我猜测,应当是北边逃难过来的。”
“逃难期间,落单的小姑娘处境危险,在没有家人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扮作男孩。你们......能逃到京城来不容易,我不想报官抓人。”
“我劝你们还是老实些。”
大丫咬牙,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两个小姑娘:“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宴然拍拍手唤来学徒:“去,报官去。”
“不行!”
大丫厉声阻止。
半晌后,她爬起身,脸上带着颓然:“我说,我说。”
“大丫!”
三个小姑娘抱成一团,放声大哭。
沈宴然迷惑:“我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吧。”
既没真的报官,又没虐待嘲讽。
大丫擦去脸上的眼泪,哭丧着脸,麻木道:“我们的确是北边逃过来的。我......我运气不好,爹娘全冻死了,又没什么亲人,就被人抓着了。”
她看向其他两个小姑娘:“二丫和三丫......家里穷,连饭都吃不上,被爷奶卖给了人牙子。跟我们一样的,还有十几个孩子,男男女女都有。”
“那丧尽天良的人牙子到了京城附近,本来打算将我们卖入青楼,但听说京城里的青楼都没了,就......就让我们骗些人去城外,好赚些银子。”
沈宴然脸色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