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琢没有沉默多久,便在温如玉的气息中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继续同温如玉道:“我生来便是不会哭不会笑的怪胎,因而早早便招了父母的厌。”
“他们不想要我,可又迟迟怀不上另一个孩子,去那京外玄天寺中求了卦,说我命硬克父母挡弟妹后,便历练为名将我丢进了军营里,屡出杀招。”
“此外更是频频对家里其他孩子出手,生怕挡了他们日后孩子之路,那些年里,二叔后院折了不少孩子,三叔作为庶出也险些被波及失了那对嫡长的双胞胎。”
温如玉听到这里后,神色里满是讶然,没想到自己这素未谋面早入黄泉的公公婆婆,当年竟是这等能折腾之人,仅凭二人之力,便将这忠勇侯府搅了个天翻地覆。
“而知晓他们都指望不上的祖母,这才将祖父当年所留之人之势力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在那行伍之中才不用那么地提防身旁之人,作为前锋也立了些战功,从而爬得更快了起来。”
白以琢此时提起自己那段不堪回首过往时,语气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旁人的故事,可却让温如玉听得心疼不已。
她沉默地将白以琢抱得更紧,拍着他背部的手,动作间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可这还远没有结束。
白以琢仅仅停顿了稍许后就继续道:“在那场父母皆丧的一战后,我的确站出来力挽狂澜,顺利承了爵,但和祖母间也起了不少摩擦。”
“我们之间斗了许久,交手的过程中也是各有胜败,最后北狄之敌仍不歇,我才彻底将忠勇侯府的传承下来的势力,全然抓在了手中。”
“而祖母也在真正意识到除了我之外,无人有资格有能力继承忠勇侯府这一脉后松了手,只不过旁的产业,虽未分家,也早便被她划给了我二叔。”
“我也主动让这主院中的用度不从公账上走,与他们之间更隔了一层。”
“所以我与祖母间虽有点血脉之亲但却疏远,她仅需要我立起忠勇侯府的门户,好生传承下去,为她那宝贝二儿子提供庇护,亦或者最好是等立下不世之功后再战死沙场……”
白以琢话说到这时,便被温如玉抬手掩住了口道:“莫要说这等不吉利之话。”
他那越说越冷厉的话被温如玉这一拦,顿时失了那等有些愤然的气势,白以琢低头看着温如玉那秀眉轻蹙,有些担忧的神色,心底那冷硬便好似被撬开了个口般软化了下来。
或许他确实六亲缘浅,生来便不得血脉亲人的待见,但上天到底愿垂怜于他,歪打正着地让温如玉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祖母虽是怕他在下一个能接他任的侯府血脉未长成前便撒手人寰,让侯府断了真正的传承,这才为他安排了这门亲事,但这未必算得上好的心思,所办成的事于他而言,却是一件恍若天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