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琢一边紧搂住温如玉的腰,以实际行动告知她自己就在她的身边,一边将自己空着的那只手移到了她的背后,在其上轻轻地拍着。
铁汉柔情莫不如是,若是让其部下见了这玉面阎王有朝一日,眼底竟会露出这等温柔之色,定会怀疑他是否被人夺了舍。
温如玉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一有些软弱的情绪中太久,仰头在白以琢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后,便将搂着他胳膊的双手环在了他的腰上。
白以琢感受到温如玉那无声的依赖之意后,也没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沉默地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与她相互依偎着。
日已偏西,窗外愈发黑沉,在昏暗的房内,相依躺在软榻上的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温如玉觉得自己的脑袋愈沉,本想着就这般不管不顾地直接睡过去。
可就当她闭上了双眼,即将陷入沉眠之时,却忽地想起了白以琢他尚未服药,于是骤然惊醒。
“侯爷。”温如玉挣扎着半坐了起来,推了推身旁的白以琢道:“那丸药你尚未服。”
此时的温如玉好似极困一般,眼睛已有些迷蒙,话音听起来也软得不行,白以琢被她这副模样逗得一乐,零星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他坐起了身子,低下头与温如玉平视着,开口逗弄道:“夫人,可我现在不想服。”
“不行。”睡意朦胧间的温如玉不再如她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知情识趣明事理,显露出了几分真性情,有些蛮横地昂起了头,对白以琢道:“你想服。”
“我不想。”白以琢嘴角勾起了抹浅笑道。
“你想。”温如玉瞪了白以琢一眼,说完这句话后就下了榻,虽仍有些迷迷糊糊,但却准确地将他要服之药翻找了出来,还一手端水,一手拿药地拿到了他的面前。
经过这番下意识之下的折腾,温如玉那瞌睡虫已被赶跑,回到白以琢身旁站定之时,眼底已恢复了清明。
她在白以琢那饶有兴致的眼神之下眨了眨眼,回想起自己方才迷糊间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后,抿了抿唇,颇有些恼羞成怒。
白以琢察觉到温如玉的呼吸声都不受控制地深重了几分后,也不想当真惹恼于她,于是轻咳了一声后,便将她手中的丸药和水都接了过来,将那丸药服了下去后道:“夫人说得对,是我想服。”
温如玉见白以琢他没再折腾,好生将那药服下之后,脸上那恼怒的神色稍缓,将自己荷包那刚装上不久的糖拿了颗出来,剥开塞进了他的口中道:“本就如此,日后记得按时服药。”
久违的甜意在口中弥漫,让白以琢那凌厉的五官都随之变得愈发柔和了下来,他点了点头,唇角微勾道:“谨遵夫人之命。”
温如玉被他这一不大明显的笑意惹得有些心痒难耐,不自觉地便低头凑到他唇角上啄吻了一下,才将他手中饮水的杯子拿走放到了一旁。
待她回转过来之后,便又被白以琢迫不及待地圈进了怀中,再度躺倒在了他的身上。
“夫人这两日便从东厢房搬至我这边可好?”白以琢极其自然地在温如玉的颊边亲了亲道,他此话虽以问句问出口,但听起来却丝毫没有询问之意,仿佛笃定了温如玉不会拒绝一般。
“嗯。”如他所愿,温如玉并无拒绝之意,只不过有些许犹豫地道:“你如今已能行动,可却还尚未去拜见过祖母。”
“她欲来这主院,你也拒了,如今孝道当天,若我搬入你这寝房的话,她也定然会知晓你伤势好上了不少的消息,这是否会有些许不妥?”
迄今为止,温如玉这还是第一次在白以琢面前提起白老夫人,毕竟她对这忠勇侯府中白以琢同他那些血亲们关系的了解只停留在了表面,曾经刚入府时,与重伤的白以琢之间更是交流甚少,远不到能将这些摆在台面上相谈一二的地步。
而如今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自是不同,温如玉直接开口朝白以琢问道,此时的她将心神全部放在了白以琢的身上,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这回说上了如此之长的一段话后,也没有丝毫结巴的情况。
温如玉对此不大敏感,但白以琢意识到后,虽未将其挑明告知她一二,让她自行去探究,可却将这一情况记在了心底,准备私底下问上一二太医,她这是生理上造成的后遗症还是心理上。
届时她自己若是想将其纠正一二,也好有点眉目。
白以琢听了温如玉的问话后,面上不动声色地将与她身体相关之事记在了心底,而后开口回道:“无碍,我与祖母之间,并非寻常祖孙。”
“嗯?”温如玉闻言不由得有些疑惑道。
她顶着圆溜溜的杏眼,面带疑惑之色地仰头看向人时,哪怕是素不相识之人见了,恐怕都压根说不出什么拒绝之语,更遑论是在温如玉面前仿佛压根没有原则的他?
白以琢看着温如玉这跃然于脸上的求知欲,唇角微勾,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角,而后开口解释道:“当初我父亲与寻常婴孩不同,逆生而出,让祖母难产得近乎丢了命,也落下了心结。”
“待我二叔出生后,祖母与父亲之间就更是疏远,直至我父亲执意要娶商户出身的我母亲之时,他们之间的矛盾积攒到了极点,让祖母愈发想将承爵之人改为二叔。”
“围绕着忠勇侯这一爵位,他们之间已斗上了许多年,可惜我二叔实在不是习武带兵打仗的料子,他们这才旗鼓稍歇。”
“直到我出生。”
白以琢一边道着自己家中的往事,一边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将温如玉抱得愈紧。
温如玉在白以琢提及他自身之时,便察觉到了他原本平静的心绪乍变,于是伸手亦紧紧回抱住了他,还学着他之前安慰自己时的模样,以手轻拍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