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说实话,这龙游身法到手后,我的确私下练过。”
陈骥不打算装了,不,这也不是装,他是真不会什么龙游身法,不过不管怎么说,总得编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说辞:
“只是一直不见太大成效,也就没脸和你提起。
最近这几个月,先是父亲和一众叔伯离世,然后又受小吏刁难,胸中郁气无法纾解。
刚才追这贼厮,眼见不能竟功不说,还要被张家庄的人横插一脚。
情急之下,借着那股郁气,就把这龙游身法给练大成了,我也是始料未及。
墨哥儿,我这解释,你可满意?”
“三郎哥哥,这就是书中说的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罢?”
李袖萝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地问了一句。
“可能罢。”
陈骥很满意,这波脑补很及时。
“好吧,算三郎你过关了。”
陈墨其实本就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奇怪,他和陈骥朝夕相处,居然一点端倪都没察觉到。
这番解释,算是勉强解了他的疑惑。
“想不到三郎你竟然是临阵突破,看来是老哥哥在天有灵啊。”李啸林叹了口气。
陈骥手忙脚乱撞人的手段,一看就是初次施展身法,让人不得不信。
这时,不远处已经来了几个身影,李啸林话锋一转:
“张家庄的人来了,三郎,你想好怎么应对了么?”
刚说完话,老头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肃然,声音也前所未有的凌厉:
“三郎练成的龙游身法,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别到处传扬,说那册子就在咱们庄子里,听到没有?
一旦外传,说不得就会引来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
三郎如今虽强,咱陈家庄也不怕事儿,但来找事儿的多了,还是麻烦得紧。”
众人点头称是。
“李老弟,好久不见。”
还隔着段路,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就高声打起了招呼。
身旁两人,一个是张贞娘,一个是还穿着女装的史大郎。
陈墨怕陈骥又犯失忆的老毛病,在旁边低声提醒:
“这就是张贞娘她爹,张员外。”
“老弟?我可比你大,你该叫我老哥才对。”
李啸林冷声怼了回去。
“对对对,我这人没读过多少书,不识礼数。
李老哥,身子骨挺好的。”
张员外丝毫不着恼,乐呵呵问候过李啸林,又笑着对李袖萝说道:
“大侄女,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对李袖萝越发壮硕的身躯视而不见,再转向陈墨:
“墨哥儿还是那么精干,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还不忘武、扈三人,“这几位少年英雄是?”
“我等蒙陈小郎君不弃,如今在他手下做事。”
扈三娘带着武大、武二回礼。
“哦?可喜可贺啊,陈家庄眼看就能再度壮大了。”
张员外不愧是老江湖,人人都照顾得十分周到,最后才看向陈骥,语气可怜巴巴的:
“三郎,这回为叔可是着了你的道儿了。”
陈骥揖手回礼,“世叔此话怎讲?”
“三郎身手如此高明,何苦隐忍不发,反来考较为叔?”
“嘿嘿,老家伙,露馅儿了罢,就知道你是个油滑货,关键时候靠不住,连个芝麻大的小官都怕。”
李啸林讥笑道。
“这事儿是为叔不对。”
张员外倒也光棍,痛快认错:
“三郎你今天这番敲打,张家庄上下定会牢记在心,还请三郎就此揭过。”
“哼!”李啸林在陈骥身后冷哼,“之前眼瞅着咱陈家庄陷入困境不帮忙,这会儿见三郎本事大,又来卖好,是吧?”
“伯父可别这么说。”陈骥赶紧打圆场。
说实话,他还是很承张家庄的情分的。
不是谁都能为了义气,就贸然和一县主簿作对。
张员外能资助银钱,使人示警,已经很不错了。
刚才史大郎也有相让之心,只是见自己等人追之不及,怕跑了人犯,才全力出手的。
“世叔客气了,今日之事,不过恰逢其会而已,全无他意。”
陈骥这话发自肺腑,张员外说的什么敲打,他根本没这意思。
“就是,三郎哥哥说的对。”李袖萝自然是随声附和她的未婚夫婿,完了还劝她爹:
“爹,张叔都道歉了,咱能不这么小家子气么?”
闺女发了话,陈家庄的掌盘陈骥也愿意揭过,那他资格就是再老也得认。
李啸林只得回应道:
“既然三郎都不在意,那我这老头子也就不刁难你等了,此事就此揭过。”
“三郎大度,为叔谢过了。”
张员外说罢,拉了拉一左一右的史大郎和张贞娘,三人齐齐拱手致谢。
陈骥跟着还礼,一低头,只见张贞娘脚边的大黄冲他低低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好似风车一般。
“咦,贞娘,这是大黄吧?”陈骥不由问道,“居然冲我摇尾巴了。”
这只狗他有印象,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在小镇人群中搜寻钦犯,旁若无人的。
后来在镇外见了他,一开始还有些敌意。
待张贞娘教训过后,便对他视而不见。
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谄媚?
“你还好意思说。”
张贞娘白了他一眼,“你老人家刚才大发神威,我家这些狗可都吓得不轻。
大黄算好的了,还敢跟着我过来。
其余的那些,这会儿还在被人安抚着呢。
还有进叔那匹马,腿直打哆嗦,冲哥正忙着给它喂水喂食,看能不能好些。”
“等会儿,贞娘,进叔?你是指史大郎罢。”
张贞娘那些抱怨的话,听着其实挺爽的,不过陈骥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进叔’二字。
有马可骑的自然是史大郎,要是后面跟个‘进’字,那岂不就是史进。
又来一个水浒人物?
这地方倒是对了,史进出场就是在华阴县少华山地界。
可人家自己有史家庄的,怎么跑到张家庄跟着张员外混去了。
而且年纪似乎也大了些。
“对啊,进叔大名史进,我从小都叫他进叔的。”
张贞娘觉得这个陈三郎有些奇奇怪怪的。
陈骥得了肯定后,随即目光炯炯地在史大郎身上逡巡,特别是脖颈处,停留的时间最长。
“好你个三郎,连我名字都给忘了。”
史进被他看得发毛,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脸色有些不虞,“故意的吧,还在记恨我刚才在马上说的那些话?
来来来,咱们过过手。
我知道如今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打不过,让你出口气也好,也免得总是被你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