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为了方便行动,穿的是短衣。
身上要是穿的长衫,再来阵风,把衣角和头发都吹得飘飘欲仙,效果就完美了。
对了,头发!
陈骥心中一阵哀鸣,眼下这发型实在太下头了。
刚才头发被劲风吹舞,现在还是一团糟。
个人整体形象都被破坏了。
陈骥手忙脚乱地弄头发,李袖萝‘噗嗤’一声笑道:“三郎哥哥,还是我来帮你梳头罢。”
“有劳袖萝妹妹了。”
陈骥无奈点头。
他虽然也能勉强给自己梳头束发,可幞巾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又不像李袖萝这些小娘子一样,随身带着梳子,根本弄不出什么顺眼的发型来。
还有鞋,刚才那几下,蹬踏之力实在太大,鞋底都通了。
看着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刚把他头发拢好的李袖萝笑了。
“爹,我记得你随身带着双草鞋的,赶紧拿出来给三郎哥哥换上。”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心眼儿就是多。”
李啸林笑眯眯地把草鞋递给陈骥,然后看着自家闺女给人梳头,“心眼多也好,以后做承缉郎这差使,才能吃得开。”
陈骥一脸懵,“伯父,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心眼多了?”
这父女俩的对话,他只听到了后半截,前面那些因为离得远,根本没听清。
“都是自家人,就别藏着掖着了罢。”
李啸林哂笑,“你练成了龙游身法,那是好事儿。
只不过你要是早些挑明,咱们可以找个名气更大些的钦犯,震慑旁人的效果或许会更好些。”
“爹,你别这么说,三郎哥哥肯定是考虑好了的。”
梳着头的李袖萝自然而然地替未来夫婿帮腔:
“秋收已近尾声,一年的期限就在眼前,匆忙间,哪儿那么容易找个名气更大的钦犯,对吧,三郎哥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啥龙游身法,哪藏着掖着了?
“呃……这个,伯父,龙游身法是个啥玩意儿?”
“三郎,还装?我都想起来了。”
陈墨和扈三娘一前一后,抬着条软绵绵的物事赶了过来,言辞间可没那么客气。
“啸林叔,”扈三娘则冲着李啸林点点头,“验过了,是那银贼无疑。”
她是新人,自然是以身上的差事为先。
“你确定没错么?三娘。”毕竟是第一次抓捕钦犯,陈骥还是有些心虚。
得了扈三娘的再次肯定后,方才放心。
看着两人抬着的那厮,软趴趴的,完全不受力,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陈大庄主又忍不住问道:
“死了?”
李袖萝给他扎好头发,笑着反问,“三郎哥哥,你刚才那一撞的力道,你觉得他还能活么?”
“那官府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听陈骥问了个只有新手才会问的问题,就连没干过承缉郎,只做过眼线的扈三娘都笑了:
“小郎君,通缉榜上的这些钦犯,官府向来都是生死不论的。
有那罪大恶极之人,已定了凌迟之刑,才会有苦主加些银钱,私下请承缉郎尽量活捉。
以便让这些凶徒去受那千刀万剐的苦楚,解自家心头之恨。”
陈骥刚准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却又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扭头,问陈墨:
“墨哥儿,那怎么上次张贞娘他们抓那个被通缉的扒手,却又千辛万苦地留了活口呢?当时张冲还特意拦着围观乡民,生怕把人给打死。”
陈墨笑了,“那偷儿本事低微,活捉不难,况且这家伙说不得另有赃物,张贞娘他们那是还想再搜刮一道油水呢。
对吧,叔父?”
李啸林听到陈墨问他,冷哼一声,“张家庄不敢逮大盗,这些小偷小摸的毛贼,他们对付起来还挺有一套的。”
原来如此。
想不到抓个盗贼,还会有意外惊喜。
不得不说,大周朝廷在这方面还挺人性化的。
知道抓这些海捕钦犯不容易,就不做过多要求。
要不然,承缉郎们的伤亡不知要多出多少来。
“那要是承缉郎认错人,在缉捕的过程中还把人给弄死了呢?”
陈骥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回李啸林的神情就没那么轻松了,用右手抚了抚胡须,有些郑重:
“认错人也分情况。
要是对方无罪,是良善百姓,咱们也只是伤了人家,那就赔礼道歉,再给些银钱作汤药费,争取谅解。
要是此人有罪,但未上通缉榜,哪怕罪不至死,但和承缉郎对抗,那死了也是白死。
咱们误打误撞,也算有功,当然,悬赏是没有的。
最麻烦的是打杀了无罪的平民,那就麻烦了。
承缉郎会因此受罚、丢职,甚至定罪,虽然会酌情减轻罪刑,但苦头却免不了。
是以辨认清楚钦犯很重要……”
“啸林叔教训的是,三娘不敢或忘,今后定会把招子再放亮些,不敢给小郎君惹麻烦。”
扈三娘赶忙表态。
“别这么紧张,三娘。”李啸林笑了,认真地给几个新人传授经验:
“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差使,何况另有法子,能尽量避免这类差池。
刚才追这厮的时候,我不是喊了一声‘承缉郎办事’么?
拿人之前先自报身份,良善百姓多半都会配合,只有背着官司的恶徒才会逃跑。”
说着话的工夫,武大、武二也带着树枝回来了,闷声不出气的在一旁扎担架。
陈墨不打算轻易地放过陈骥,继续追问:
“三郎,老实交待,什么时候练成的龙游身法?”
陈骥起初还下意识地想否认,但随即就换了念头,“那你说说看,什么是龙游身法?”
对于自己刚才的神奇表现,与其费劲巴拉地解释,不如让他们自行脑补。
“龙游身法是义父搞到手的一本小册子,对吧,叔父?”
陈墨看着李啸林问道,见对方点头,又看了陈骥一眼,才继续往下说:
“三郎,我有印象的,那手抄本可是被你收罗了去,放在书架上,我也看过的,甭想难住我。
我记得,龙游身法是这么回事儿……”
接下来的描述,总体上和刚才李啸林说的差不多。
只不过陈墨讲的更详尽些,特别是大成后的种种神奇表现,说的惟妙惟肖。
就是已经听自家老爹讲过一遍的李袖萝都觉得甚是有趣,更遑论是扈三娘和武大、武二他们。
感受着听完现场话本后,投到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陈骥大为满意。
这次叉没有白装,总算享受了一回穿越福利。
还有,这些脑补也很完美,实在是省事儿。
就是这龙游身法的名字听上去挺陋的,有些遗憾。
只是手抄本都有了,李啸林和陈墨他们还看过,就是想改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恐怕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