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小头目惊呼一声,随即赶忙压低声音追问:
“她就是华阴修罗?”
见大汉缓慢而坚定地点头,心中一阵后怕:
“哥哥啊,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兄弟我今后可就……”
小头目刚来华阴不久,没见过李袖萝,却听说过华阴修罗的名号。
据说这小娘子生得极美,却高大魁梧,力大无穷,和传说中的修罗一族相仿佛。
长得怪异也就罢了,关键是泼皮们要是惹恼了她,后果很严重。
粘上刚才那小子的痒痒粉,难受归难受,面皮也要被落下去不少,但腆着脸还是能在道上继续混的。
要是被这女修罗收拾一回,那就没脸再混下去了。
不止一个混混,因为口花花,被她在县城里追打了整整一圈。
以她的身手和气力,明明可以一下子就结束争斗的。
可她偏不,就是一巴掌一巴掌地往你脸上招呼,不论你如何闪躲逃跑,都避不开。
力道也控制得极好,不会把你打死打残,但最后打成个猪头是没跑的了。
总之,就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当着全县百姓被这么羞辱一次,后果可想而知,那几个泼皮从此在华阴县消失无踪。
人美身壮手狠,名字又和‘修罗’同音,从此李袖萝被冠了个‘华阴修罗’的诨号。
大汉也是一阵后怕,“还好今日这修罗好说话。”
说罢,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你这小子脸皮还挺厚,刚才那一巴掌,硬是把我这手硌得生疼。”
小头目火辣辣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想反驳却又不敢,还得陪着笑:
“哥哥身手矫健,刚才那一巴掌,硬是把我打得转了一个圈。”
“这算什么。”大汉哂道,“你要是被修罗打上一巴掌,啧啧,那滋味儿……”
说着话,大汉心里也是忍不住地佩服。
华阴修罗用巴掌招呼人的本事,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刚才他打手下那一巴掌,不但抡圆了胳膊,还跑了一段路助力。
可最终成效也就和那修罗随手一巴掌差不多,甚至还略有不如。
好可怕的一个小娘子,恐怖如斯。
……
“三郎哥哥……”
见酒肆门口人少了,李袖萝笑靥如花地走来,本是要问问未来夫婿有没有事的,想想有外人在,不好落了男人的面子,又改口道:
“……刚才你是真仗义,和伯父一个样儿。”
陈骥轻叹一声,自己这个承缉郎,真挺窝囊的,完全就是狐假虎威的货。
都是因为个头矮,才会被人如此轻忽。
罢了,今日先办正事儿。
今后一定要想些招儿,把个头儿拔高些才成。
只是都快行冠礼了,还有希望么?
要说原主也没少过吃喝,肉、蛋还有各种牛奶羊奶马奶都不缺。
从小不挑嘴,胃口也不错,陈父个头也不矮,可他为甚就是长不高呢?
陈骥暗自寻思,正要招呼几人进店吃东西,心头突然一动,朝着落荒而逃,已经快要消失的混混们大喊了一声:
“且住!”
闲汉们身子一颤,停在原地不敢再动。
女修罗在此,谁敢造次。
“哈哈哈……不知小郎君有何见教?”大汉脸上堆着笑,又转过身来。
心中却暗暗叫苦,发话的这个少年,才是真正被他手下羞辱的苦主。
要是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女修罗也定然是不会收手的。
只是刚才他们不都赔过不是了么,这小郎君也大度地表示不再追究,这会儿又反悔了?
“见教不敢当。”陈骥态度挺和蔼,口气却不容置疑,“诸位识得张家庄的史大郎罢,近日见过他否?”
大汉嗫嚅着不知说些什么,人他自然认识,只是不知如何回答。
那史大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对方要是去找史大郎的麻烦,他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今后倒霉的可是自己。
但若是说不知,眼前这关却也不好过。
陈骥看出了他的担忧,当即宽慰他道:
“毋需担心,我等与史大郎无仇。”
眼下的确没仇,至于过了今日之后,那就说不准了。
大汉暗暗松了口气,这就好办了。
“回小郎君的话,史大郎小人自是识得的,近来也的确见过他。”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史大郎?”陈骥追问。
“三天前还是四天前,小人记不太清了,远远地见他在一家酒肆喝酒。”
“哪家酒肆,什么位置?”陈骥继续问。
“就在城里边儿县衙旁的一家酒肆,当时还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小人不认识,不过应该是他们张家庄的人罢。”
三四天前?和张贞娘和张冲在小镇捉贼差不了几天。
这张家庄下手好快。
一边准备抓捕矮脚虎,一边却又让张贞娘小俩口去捉贼,人手还真是有够多。
陈骥想想自家这屈指可数的四个人,只能羡慕嫉妒恨。
不过三四天前的事儿,还是在县衙旁,这参考价值就不大了。
正待把这帮混混打发走,陈骥又想起件事儿来,遂接着对大汉说道:
“既然识得袖萝,想必我等身份你已尽知。”
“嘿嘿……”大汉躬着身子笑道,十分谦卑,“小郎君想必就是华阴县新晋的承缉郎罢,小人记住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听到承缉郎三个字,刚才被打的那三个少年中,瘦弱者和矮小者默默交换了个眼神,只有高大少年仍旧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不错。”陈骥点头,“你倒还有点见识。”
“谢小郎君夸奖。”大汉姿态极低,“不知小郎君还有何吩咐。”
“今日我等另有要事,改天你来一趟陈家庄,认认门,就……”
陈骥想了想,搂过陈墨,“……就找墨哥儿罢,今后要是有海捕钦犯的踪迹,就尽快告诉他,放心,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既然要做承缉郎这个行当,眼线是少不了的,那就从今日开始,从这群闲汉开始罢。
这种杂事当然不能自己亲自上手,丢给这个伴当就好。
陈墨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附和,“正是,你等今后就作我陈家庄的眼线罢。”
“是极是极。”
李袖萝也拊掌赞同,“小墨哥哥你心思细腻,打理此事正合适。”
从头到尾,三个人都没有问过对方到底愿不愿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