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不过就是顺手一盆水的事,但跟着他的小厮却被吓得出了满头的冷汗。
“正君,还是让小的去吧,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活儿。”
他是真的急得快哭了,正君做了他的活儿,那买他来还有什么用呢?
他不想再被发卖。
江家的主子都很好,二奶奶好可怕。
江呈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责怪,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而李氏却愣愣的站在原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其实也有点怕妻妹,绞尽脑汁想找点话说,“小妹,昨晚的事还顺利吧?”
“嗯,小事。”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洗漱之后去外面坐着歇歇,一会儿就能吃了。”
正好这时候小厮端着水盆出来,他也有理由走了。
江呈在江侯氏再一次催促中才洗漱好离开厨房,在饭厅坐了会儿就看到侄女蹦着过来。
不用她招手江安淳就咧着嘴喊小姨蹦到了江呈面前,被江呈大掌撸了把后脑勺,将她父亲才给她梳的发髻给撸得没有那么一丝不苟了。
她也不在意,仰着着脑袋问,“小姨昨晚去哪儿了,我买了小鹅回来,小姨看到了吗?”
江呈当然没有看到,然后被侄女拉着带着去看小鹅。
宅子二进后有个小池塘,这个季节荷花都开败了,而江安淳说的小鹅此时就在池塘里荷叶梗间畅游。
小鹅还没有褪去黄色的绒毛,看起来很可爱。
江安淳一张小嘴叭叭个没完,她突然问,“宝儿弟弟会喜欢小鹅吗?”
宝儿出生的时候江安淳已经三岁多了,她记得有这么个弟弟,更何况从小姨回来之后父亲也总是在她耳边提弟弟,她就更放在心上了。
想到儿子,江呈怎么看那只鹅都觉得儿子应该会喜欢,不等江呈说弟弟应该会喜欢的话又听到侄女说。
“我还有好多玩物,肯定会有弟弟喜欢玩的。”
爹爹说,她是姐姐要爱护弟弟,有好东西要跟弟弟分享,弟弟也会喜欢她跟她分享,他们都是江家的孩子。
其实,她都不记得弟弟长什么样了,弟弟会跟她小时候一样吗?
姨侄俩亲亲热热喂了小鹅,再回到饭厅时早饭已经摆上了桌,饭后江呈带着侄女去上学。
江呈喜欢孩子,以前只能羡慕别人家的晚辈,哪个老不死的晚辈多的话走路都带风,御剑都比别人快。
时间一久晚辈也成了江呈的执念,就算那些老不死的看不到了她也要子孙满堂气死他们。
回来江呈给父亲和姐夫一人一摞银票,“没事儿别在家里关着了,京城里能玩儿能看的地方多着呢。”
两人手里都有钱,又得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要花到什么时候去,但高兴是肯定的。
江侯氏是最好哄的,只要女儿对他和颜悦色他就什么仇都不记了。
江呈没出门,以为能清静修炼一天,没成想刚过了午出门逛街的两人就回来了。
气呼呼从门外骂骂咧咧到后院,江呈本来是在花园凉亭里也躲不了清闲了。
“谁惹你了?”
一见到女儿江侯氏的怨气就更大了,噼里啪啦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个遍。
然后还要再骂一顿,“骂我是乡巴佬,看不上我们从小地方来的,他高贵他有气质,不还不是抠抠搜搜挑三拣四也买不起一件像样的首饰吗。
我呸,表面风光内里草包的穷鬼。”
江侯氏骂累了,瘫坐在椅子里被李氏伺候着喝水,脸上的气愤还没有平复。
李氏还为他补充了些,“爹一口气把金店里看得上眼的首饰都买了,一会儿就有金店的人送来。
小妹,我们带的那些银票也不知道够不够,所以就只先给了定钱。”
李氏十分担心他们给江呈惹祸,那么多金首饰呢,就算是挑拣过的那也不是他能想象的数目。
此事骂过了稍微消气的江侯氏醒过了火,也不由开始担心心虚起来。
“呈儿啊,你有没有那么多银子?”
转念他又道:“反正我只是给了定钱,东西我也没有拿,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把东西拿回去就是,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说定不退的,到时候我就说我不喜欢了,不要了。
对了,还得让他们把定钱还给我。”
越说江侯氏越理直气壮,声音都越发的大了,只是眼睛一直都看着女儿,他是在期待女儿给他一个让他更坚定的眼神。
亲爹,是她亲爹。
江呈在亲爹期待的眼神下笑露齿,那些东西确实不算什么,没见她爹都别气成什么样了?
“爹,你估算一下统共多少斤?”
问完亲爹,又问姐夫,“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两人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齐齐摇头。
然后两人又齐齐皱紧了眉,江侯氏坐直了身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现在才有点急了。
“呈儿呐,爹是不是惹事了?”
放在以前,那些首饰别说是买了就只是那样金碧辉煌的店他都不敢踏进去。
是他一时得意忘形,哎呀,非跟人争那一口气干什么嘛。
后悔了,江侯氏嘴上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真的后悔也后怕了。
“爹喜欢,想买就买了,只是下次别为了这种小事跟人置气,气着自己不值当。
再一个,若是有人故意给你下套,岂不是更气?
以后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女儿有银钱。
只一点,不能再随意跟人赌气。”
最后一句话在舌尖上滚过几回,才说出来。
“气着了,女儿要心疼。”
跟他说别的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听,但若是关系到自己就不一样了。
江呈确实了解亲爹,一句话就把亲爹拿得死死的。
本来心绪复杂的江侯氏一听女儿说会为他心疼,脑子里心里哪还放得下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呐,一激动扑到女儿回来哭得老泪众横鼻涕眼泪糊了江呈一身。
“爹的呈儿啊,爹就知道你是最疼爹的,呜呜……”
夏臻和夏姣姣来就看到这番场景,师爷哭得震天响,师母抱着师爷一脸无奈,师叔在一边手足无措试图哄师爷。
难道是他们错过了什么?还是来晚了。
两人看着手中的银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此时把门槛外的另一只脚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