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那个混蛋哪里还有什么信用可言。
早上她说先送淳儿去读书,再进宫,明明她是跟姑母一起出宫的,之后还去茶楼喝茶。
送那些东西来就能随便失信?不知道宝儿在等着她?明明是跟宝儿拉过勾的。
江呈两个字被他放在牙缝间反复咀嚼,恨不得咬碎她罢休。
混蛋就是混蛋,狗改不了吃屎,亏大哥和三儿还说她好,好个屁。
表面上像个人,白天在侯府其他人面前装模作样,晚上就失信。
骂着也觉得没意思,孟柔给儿子拉了拉被子,也睡了。
哼!当她不来就睡不着?
真是她想多了,这个没良心的小子才不会等她。
江呈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看着床上父子俩贴在一起睡得香。
来时她内心里有那么点儿期待,小二或许会等她,果然是她想多了。
这小没良心的就差打呼噜了,还不知道做什么好梦呢?
其实,若是孟柔真的不睡等她的话,她也会让他下次别再等该睡就睡,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就是这样说的么。
是以,毫无道理发酸的江呈除去衣服鞋袜上床来躺下,长臂将夫郎和儿子一起揽进怀里。
孟柔被动静吵醒,刚一动那条搂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
“睡吧。”
本来他还不是很清醒,在听到江呈的声音之后瞬间醒彻底,他仰起头朝女人看去。
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颈项间枕着的手臂最真实。
宝儿就在他和江呈中间睡得规规矩矩,想到儿子他不敢动了。
肩头被轻轻拍着,十分有节奏,孟柔就这样又陷入沉睡。
再醒过来是凌晨,房间里依旧只有从窗户口投进来的光,但照不进被厚厚幔帐包裹起来的床内。
孟柔醒了之后没有任何动作,适应了一阵之后他才试着抬头去看睡在床外侧的女人。
能看得出些轮廓,她与几年前变了些,更成熟了也更俊逸好看了。
反正孟柔一直弄不清楚,她都这么大的本事了,为什么还会娶他们?
明明以前她叫嚣着根本不喜欢他,早晚会把他卖了,嫌弃大哥是病秧子什么都不能做是会花银子。
她就算是舍不得三儿,她只娶三儿就行了。
还有别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男子,只要她喜欢都能娶。
昨日她还收了十一皇子做弟子,她就算是想娶个皇子也不是难事。
孟柔就这样看着江呈,满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思绪越放越远根本收不住。
突然,睡在外侧的人说话了,“醒了?”
带着丝丝的慵懒,是刚睡醒的嗓音。
“嗯。”孟柔下意识回答。
然后就惊觉有没有吵醒儿子,赶紧往怀里看,儿子还不睡得香甜。
宝儿睡觉向来都沉,若不是有大的动静是吵不醒他的。
江呈跟个姑奶奶一样开始指挥人做事,“把儿子放里面去。”
孟柔虽不想就这么听她的话,但还是抱着儿子放在里面前,然后又听到女人说,“过来。”
江姑奶奶用慵懒的嗓音拿足了使唤人的范儿,孟柔只翻身一滚就进了她怀里。
而江呈还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自己动手调整了一番。
孟柔心知反抗不了便随她去了,他想问她,昨晚怎么那么晚?
这话在唇齿间咀嚼了几遍,终究没有问出口。
问了又如何,她会说?说了又会是实话?
会不耐烦才是真的,她向来都不喜欢有人管着她。
直到熟悉的痛遍布全身,孟柔气愤的一口咬在女人胸口,用了死力咬。
他听了江呈‘嘶’一声,很轻,但他就是不想放。
江呈无声的骂了句小混蛋,骂完又扬了扬嘴角,没阻止,只是放在他腰下的手轻拍了拍。
一切结束之后江呈就放开了人,然后抱过里侧的儿子放在胸膛上让趴着继续睡。
天已经开始亮了,孟柔也能看得见些女人的模样,能够看到儿子在女人的胸膛上随着女人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平躺在里侧,侧着头看他们,直到儿子醒来。
宝儿一睁眼睛就看到了心心念念在梦里都出现的娘亲,高兴得不得了,直抱着娘亲的脖子小脸儿在娘亲脸上蹭。
软软的叫娘,“娘,娘,宝儿好想娘。”
他依旧没有动,就这么平躺着扭着头看他们母子俩亲亲热热。
江呈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动一下,等江呈消失在房间里,他才翻身起来将宝儿抱进怀里。
起床后宝儿闹着要穿新衣服,那是江呈之前送来的料子,昨日刚做出的新衣。
宝儿容貌随了他,并不是那种漂亮的孩子,好在皮肤白净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宝贝儿。
江呈回到家就得知父亲在厨房里忙碌,小半个时辰前就起来和面,给她做馅饼。
昨日答应她的,父亲从来都是这样。
想到前些日子因为夫郎的事对父亲语气重了,还说要分家不跟他一起,江呈难得心里生了些愧疚。
她是家里最小的,从小到大父亲就对她宠爱有加,偏心也是真的偏心。
其实在她之前还有个哥哥,是在四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的,父亲为此生了一场大病,也是从那之后父亲对她更宠溺,好似要将亏欠给哥哥的那份都补给她。
后来母亲不许他们任何人提,逐渐的,好像真的就没有过那个人。
过去了那么多年,江呈都不记得哥哥的模样了,仅有的一些记忆也很模糊。
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江呈觉得或许能寻一寻,对如今的她来说寻一个有血缘牵扯的人并不难。
只是,在寻到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父亲。
江呈是循着香味儿到厨房的,厨房里除了江侯氏在灶上忙碌还有下人烧火切菜打下手。
江侯氏无意间一抬头就从窗户口看到了女儿,布满皱纹的脸上立马就笑开了。
“呈儿回来了,馅饼马上就做好了,里头乌烟瘴气的你别进来了,出去等着吃吧。”
这话熟悉得很,江呈都不知道在父亲这里听过多少遍了。
李氏端了盆水从厨房里出来,本来是给女儿打的水,但看到江呈之后就给她用了。
就算现在日子好过了,买了下人伺候,李氏还是跟以前一样。
“小妹先用吧,我再给淳儿打一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