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脸色一变，下意识拿起沧溟剑，皇帝催动凤凰令，一群凤凰卫冲了进来，面面相觑，不知帝王要做什么。
百里霁叹了口气，望向沈穗，“小师妹，我实在不想在你面前杀人，我怕被大师姐骂，你……能不能把眼睛捂上。”
“不必，我不会对大师姐说的。”
“行吧，小师妹，说话算话啊。”百里霁话音刚落，便脱下外袍，一件件衣衫褪去，露出左肩，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振翅欲飞。
“凤凰令，本就是我的啊。”百里霁轻嗤一声，“否则我不会自称令使，难不成，你们真以为我先前在要求你们配合，去演什么话本子？”
“我容忍你们上官家做了几代帝王，已是忍耐至极，你不要不识好歹。”
皇帝手中的凤凰令陡然发出一声鸣叫，声震九霄，机关精巧的令牌化成一只机关鸟，飞向百里霁肩头。
凤凰卫世世代代听命于凤凰令，此刻站着不动，而为首的向百里霁跪下，抬起左臂搭在右肩，垂首道：“凤凰卫永远忠于令使大人。”
皇太子突然出声，声音依然柔缓，沈穗却莫名从其中听出一丝紧张意味。
“令使是打算另立其他姓氏为帝王么？”
百里霁有些不耐，看了眼终于蠢蠢欲动的外姓贵族，“自然不是，他们比你还扶不上墙，你好歹也算我看着长大的。”
太子的面具终于碎裂，好像想起了什么，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百里霁懒得搭理他，看向沈穗：“小师妹，吃饱了吗？”
见沈穗点头，百里霁头也不回拉着她走了，等回到恭王府，百里霁提起太子，不，现在已经是新帝了。
“小皇帝的确生的不错，且从来不近女色，你今日选中他是认真的吗？”百里霁沉思片刻，真的在考虑将皇帝绑回天问宗的可能性，“你若真看中了他，师姐也有法子。”
“我开玩笑的，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沈穗疯狂摇头，唯恐五师姐把那堆皇子绑回天问宗。
“嗯？你不会看上师宁了吧？”百里霁摸了摸沈穗额头，发现没烧，“他是男的，你要是喜欢女人，别被他的皮相迷惑了。”
“不不不，师姐，你别瞎猜了。”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真看中太子了，那小子一开始就在勾引你。”百里霁一声冷笑。
“咳咳咳。”沈穗一下子被水呛住，满脸写着疑惑，“什么？”
“你没看出来吗？昨日在牢里，他就时不时看你，而且这小子左脸比右脸好看，他就一直拿左脸对着你。”百里霁对这群皇子再了解不过了，一眼看穿太子的小把戏，“他是想讨好你，若我不立他，还有一个仙师能帮他。”
沈穗丝毫没看出来这些，她昨天察觉太子不对劲时，以为他想害自己。
“还有啊，他今日特意敷了一层粉，你昨日穿的粉蓝色衣裳，他今日就穿的蓝色圆领袍。”百里霁掰着手指头数，摇头叹息，“这小子心思太重，那些个皇子我都调戏过，只有他大喇喇宣扬出去了，还一副多委屈的模样。”
“他都宣传出去了，我能怎么办？去坐牢呗，多好的坐牢机会啊，结果京城盛传我宁愿坐牢也不愿意放弃皇太子。”百里霁一想到这事就一阵不痛快。
她冷笑一声，“那些皇子听说要跟着我走，简直喜形于色，都以为我选中他们做皇帝了，太子也不例外，只是他高兴的比较含蓄而已。”
沈穗想起新帝今日的模样，点了点头，客观评价道：“他的确情绪鲜少外露，是个帝王坯子。”
外面有人来传，说皇帝来了，沈穗回头一看，果然是新帝。
“沈仙师，百里仙师，我叨扰了。”新帝忽然想起什么，微笑道：“好像还未与沈仙师说我的名字，上官默，称呼我名字便好。”
默这个字和新帝十分相配，他幼时便沉默寡言，一副郁郁的模样，拿着一卷书册不知在想什么，他父皇册立他为太子，然而他知道，真正能决定谁继位的只有那个名为百里霁的女人。
“那你叫我沈穗便好。”沈穗有些疏离，她觉得上官默这个时候来很是奇怪。
“我今日来便是想问沈仙——沈穗，今日殿上所言可还作数？”
沈穗被噎住了，怎么回事？天问宗不到三百岁不能谈恋爱，她想把这条规定糊满恭王府。
“不作数，只是笑言罢了。”
百里霁声音冷淡，“皇帝是怕被废么？故而打上了我小师妹的主意。”
“我告诉你，你要是做不好皇帝，我顶多让下任帝王杀了你，你至少能得个痛快，但你要是敢打我师妹的主意，你会死得很惨。”
上官默眼皮一跳，这个百里霁真是丝毫不留情面。
“仙师想多了，我只是过来叙些闲事。”
“我们没有什么闲事好叙。”百里霁对皇帝一向没有好感，“但凡做了皇帝的，都会变得面目可憎，尤其是活了太久的皇帝。”
上官默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觉得此处不宜久留。
“师姐，为什么一定要有皇帝？”沈穗实在没忍住心底疑惑，她算是看出来了，百里霁这些年立的皇帝没有一个正儿八经退位的，废了立立了废也太麻烦了。
干脆别要皇帝了，那些大臣们自己干得了。
百里霁：？
上官默则更加坐立难安，怎么回事？沈仙师好像比百里霁更不待见自己。
这些年，百里霁看着皇室不成器的模样，也很是头疼，本来好好的，上位不过十年就开始昏庸。
她觉得沈穗的提议有几分道理，但是她一时想不太明白。
她决定去一个熟悉的地方继续想。
沈穗刚刚送走上官默，回头就见不到百里霁人影了，一旁的小婼声音弱弱地说：“沈仙师，百里仙师刚刚从那里翻出去了。”
沈穗顺着小婼的手指望去，好高一堵墙。
过了没两个时辰，上官默又来了，声音带了几许微不可查的崩溃，“百里仙师又去牢里蹲着了。”
“谁去请都不肯出来。”新皇脆弱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了，甚至想哽咽，“以往每次新帝登基，她都要去牢里待一阵子，但是今天，我连登基大典都还没开始筹备。”
上官默感觉自己被百里霁针对了。
沈穗叹了口气，对一脸麻木的上官默道：“麻烦带一下路，我去把她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