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小儿,你刘爷爷找你问话,还不速速滚出来。
夏侯小儿~~
候小儿~~~~
小儿~~~~
儿~~~~~
昂昂道音,回响于天地之间。
顾墨无耻的用上了一丝伟力,让这声音更加的浑厚,传播的更远,犹如雷鸣。
轰隆隆。
偌大的涿县,在这爆喝声中,隐隐摇动,一股波纹扩散开来,震的众多士卒心神晃荡。
城外大营。
夏侯谛正与一众手下,商量攻城计策。
此时,顾墨模仿刘文印的声音,传了过来。
“佛门:狮子吼?”谋士刘斓猛的抬起头,感受着周遭的波纹,不由皱起了头。
“非也,非也,这应当是佛门的:狮吼功,不过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其它东西。”谋士贾肃,如此说道。
狮子吼,狮吼功。
一字之差乃,却是截然不同。
狮子吼,佛讲法之譬喻,是佛门众多神通法门之一。
此神通一经施展,则犹如狮子威服众兽一般,能调伏一切众生(包括外道)。
《佛说大乘菩萨藏正法经》有云:“如来由具四无畏故了知胜处。于大众中能狮子吼转妙梵轮。”
至于狮吼功。
这是天下至刚至强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清啸之下,犹如迅雷疾泻声闻数里,令敌肝胆俱裂,心惊胆战,震慑人心的不可思议之威力。
二者,同源。
只不过,一强一弱。
弱的狮吼功,只是凡尘功法法门,在修士眼里乃不入流的东西。
毕竟。
你若有御剑之能,还会拿着剑,施展什么狗屁剑法去打架嘛?
飞剑戳过去,不香嘛?
“不对,这应该是融入了多种凡尘武学的一门音波功,隐隐有蜕凡而生神之迹象,不简单。”荀瑜眼光最是毒辣,一语就窥破顾墨这一吼的奥秘。
没错。
这并非狮吼功,只是具其形,而未有其神。
其中包含:
《敦煌十二乐坊魔音》、《七煞琴音》、《七绝琴音》、《玲珑绝响十二章》、《龙吼功》、《狮吼功》、《千里传音》、《传音搜魂大法》……
顾墨将自书中,领悟出来的诸多音波武学,尽数熔炼为一炉。
取名:惊天吼。
当然,这门武道神通,还未能真正蜕变出来。
不过至少,未来可期。
咔嚓!
一声爆响,夏侯谛手中的茶杯被其生生捏成了粉碎,其眼眸之中,不断有寒芒闪烁个不停。
夏侯小儿?
刘爷爷?
呵呵,口出如此狂言,怕是不知死字,如何写吧。
“众人,随我出去,看看这刘士元,欲意何为。”夏侯谛拍了拍手中的碎末,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喏。”
众人齐声应道。
除了荀瑜三个谋士之外,还有几尊气血骇人的将军,也同在帐内。
众人一同走出。
寒风呼啸,细雪纷飞。
天气依旧恶劣,不过比之以往,却是好了很多。
“开口者,可是刘文印?”夏侯谛顶着风雪高声大喝,声传九霄。
“大丈夫行不更名,座不改姓,正是:刘文印,刘士元是也。”顾墨如实回复道,依旧是用刘文印的声音。
刘文印:“……”
苟且:“……”
郭奉:“……”
“小先生,你这……”刘文印苦笑着,想要阻止。
可是顾墨,大袖一挥,怒斥道:“你别说话,影响我发挥,到时候骂不过怎么办?”
众人:“……”
“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幸哉。不过,公既为半郡之主,当有雅度,怎能大庭广众之下出口成脏,有辱斯文?”
夏侯谛压抑着怒火,尽力的展现出他的大度与雅量。
刘文印之才,不弱于荀瑜。
若是能得之,当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今公蕴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乐毅,为何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今我为报父仇,带甲数万,良将百员,携大义而攻之。谅尔等如何抵抗,亦终究难逃败亡之命运。不过,士元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吾自当扫榻倒履相迎,到时,郡安民乐,岂不美哉?”
夏侯谛继续款款而谈。
其所言,其所讲,居然引动天地异象。
只见天空,忽然绽放瑞彩,霞光道道、瑞气冲天。
呦吼。
出口成章?
这黝黑的矮胖子,还能有如此才学!?
顾墨有些惊讶,不由问向一旁的苟且:“你当初不是说,如刘裕、夏侯谛、韩缜等辈,皆为碌碌小人,不足挂齿嘛?”
“这……碌碌小人?”
苟且闻言,傲娇的撇过头去。
只是别人不曾看见的脸,微微有些红润。
太丢人了。
他个半文盲,居然还嘲讽人家,这老脸丢大了啊。
“苟兄,倒是没有说错。”刘文印突然站出,为苟且说话。
“夏侯祖父中常侍腾,与宁旌、翟蕃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崧,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
“夏侯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身处郡守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其为甚。”
“此等之人,评个:碌碌小人,已是优待。”
刘文印同样款款而谈,其言也引动天象,一片祥云照天。
“知己啊!”
“我就是这么想的。”
苟且单手猛的一拍大腿,转过头来,看着刘文印的目光中满是深厚情谊。
刘文印微笑点头,给其一个“我来守护你”的表情。
顾墨:“……”
你们这样真的好嘛?
算了,算了。
如今,枪口当一致对外。
“放汝娘的屁。”
顾墨仰天大吼,狂笑道:“我原以为你身为一郡之主,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夏侯祖父中常侍腾,与宁旌、翟蕃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崧……身处郡守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其为甚。”
“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焉能劝降与我?”
嘶~~
此言一出,无数人于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这骂的,有文化啊。
都快看不懂了。
“好胆啊!!!”
夏侯谛气坏了,他是本欲劝降,方才展现的如此大度与雅量,不计较之前称呼其为:小儿之事。
可这给脸不要脸啊,简直太过分了。
“很好,本来我还惜才,准备攻下城后,饶你一命,未曾想你居然如此的不识趣。”
“此城若下,城内必当鸡犬不留!”
夏侯谛心中,杀机决然。
“哈哈哈。”
夏侯谛学着顾墨,同样猖狂大笑,反驳道:“简直,一派胡言。自瀚武大帝,立朝以来,天下无不以忠孝为先,父崧陨于广阳,子为父复仇,应天合人,岂非天心人意乎?再者…………”
“住口!!”
顾墨大喝,直接打断其言。
吵架嘛。
重在一个气势与嘴快,怎能任其发挥。
“无耻老贼,焉敢提人心二字?你屠城一事,世人皆知,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满饮你血,你罪恶深重,天地难容,还敢在此饶舌?”
夏侯谛闻言,双眸不由大睁,气的周身都不由发颤。
这王八蛋,不讲武德。
“你,你,你……”夏侯谛手指顾墨与刘文印所在,还欲争辩。
“你什么你?汝彼娘之大去,若非吾之城池操之在汝,今日吾言,定当顶不少於两三句,汝当感恩,尒兎崽。”
(去你它娘的,若非我的城池还在你的围困下,今天我啊,骂你的话定当不止这么两三句,你当感恩,小兔崽子。)
“我,我,我,我……”
夏侯谛气坏了,此刻说话都剧颤了起来。
“我什么我?我若是你,定当羞愧难当,深感罪孽,自裁了断,以慰天地。还我,我,我?断脊之犬,就勿要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了,毕竟,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墨嘴巴不停输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噗~~
夏侯谛一口极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雾了漫天的血色。
“主公!”
“主公!!”
“主公啊!!!”
一众谋士、武将,见此无不惊呼。
纷纷上前,欲扶住摇摇晃晃的夏侯谛。
“好尖锐的口才!!”
荀瑜亦是骇然无比,这刘文印的口才简直唇似剑,闻所未闻。
完胜!
顾墨傲然的坐于桌前,轻轻举起身前香茗,吹了一口茶气,而后一饮而尽。
爽啊!!!
“汝彼娘之大去?好好好。”苟且掏出一本小册子,单手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记录着,还一边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
刘文印倒是淡然,似乎早已习惯。
只是脸上,还挂着一抹苦笑。
这用的是他的名字啊。
天啊,这仇结死了。
“天啊,这就吐血了?”郭奉惊的那是下颌,都快脱臼了。
这些日子来。
虽然有他出谋划策,夏侯军未能在涿县等县,占到一丝便宜。
可他们同样,也没有占得优势。
然。
今日,顾墨这么随便一番的骂战,就把人家主帅气到吐血了。
这就是所谓的,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嘛?
悟了,悟了。
郭奉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呼~呼~~”
夏侯谛被人扶住,连吸了数口气,方才稍微平缓了些许周身的气血,他咬牙切齿道:“去,问问这家伙,到底意欲何为?”
荀瑜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自众人中走出,朝着远处喝道:“刘士元,汝到底意欲何为?”
声音,传了过来。
哎呀。
一不小心,骂爽了。
到是差点忘了,来此的目的了。
顾墨再次一饮杯中茶,简洁非常回道:“休战,过年。”
休战?
过年?
就为了这?上来,就先把我骂上那么一顿?
简直非人哉,非人哉也。
“休想!!!”夏侯谛推开周遭的人,暴起怒喝,一双虎目红的嗜血。
休想二字。
如雷鸣般,于天穹之上隆隆而吟。
顾墨闻言,淡定非常。
预料之中的事,所以他先骂一顿,爽了在说,很是明智。
“你若同意,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若不同意,呵呵,那此事,可由不得你了。”
顾墨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墨纸砚,嘴角微扬笑了。
“对面,怎么不说话了?”
夏侯谛恢复了些许元气,眺望着远处城墙,喃喃道。
“可能,对方没有办法吧。”荀瑜开口安慰。
说实话。
荀瑜早就生了退兵之心,可奈何夏侯谛硬要死磕到底。
“哈,如此辱骂与吾,还想过个好年?”
“痴人说梦。”
夏侯谛冷笑道,说罢他就下了一道命令:“献岁那天,全军再次攻城一次,定要让这小小涿县,满城缟素!!”
下完令后。
夏侯谛一擦唇边的鲜血,猛的一拂衣袖,就要离开。
轰隆隆!
忽然间,天地大放光明。
只见一首镇国诗词,自顾墨所在的方向,缓缓升起。
诗名:《石壕吏》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此诗一出,风泣泣、雪哭哭,天地哀怨不止,鬼神无不胆颤。
夏侯谛、荀瑜、刘斓、贾肃,听此诗言,皆是神色大变、骇然无比。
甚至。
一群学识不高的武夫,此刻也是不安非常,神情凝重。
“好贼子啊!!!”
夏侯谛双目赤红,不由发出一声仰天长啸,怒火再次冲心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而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镇国,镇国。
一诗可镇一国。
此等诗词,拿出来,只为休兵、过年。
岂非,大炮打蚊子乎?
“败了,败了。”
“哎。”
荀瑜发出幽幽一声长叹,其嘴角同样溅血。
此诗词,若是传播出去。
夏侯军怕是要受天下人,戳脊梁骨,并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