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睁眼,一扭头便对上了晏郢那张妖孽俊颜。
鸦羽般的睫毛向下生长,眼尾漾着微微的红晕,那眼神跟含了钩子似的,在涂念的心尖上狠狠撩拨了一把。
倏尔,他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瓣,艰难吐息,“老婆……我难受。”
晏郢在勾涂念这件事上,从来都是屡试不爽。
果然,不出三个回合,涂念就缴械投降了。
涂念蹙着眉心,“晏郢,你能不能消停会?”
晏郢喉咙滚动,性感的声音低醇醉人,“念念,你听我说,两种药不能混在一起吃……”
“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好了……”
晏郢的双臂在涂念的腰间缩紧,一遍遍的呢喃着。
“晏郢。”
涂念脱开他的桎梏,抬手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语调低沉,“这五年你都是靠吃药忍过来的?”
“还是说,你找了别的女人?”
从今晚晏郢的所作所为来看,明显是装的。
但晏郢绝不是按时吃药的乖男人!
溶溶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我……”
晏郢欲言又止,浓稠如墨的眸子里隐有几分愧疚,低头蹭了蹭她的颈窝。
“不早了,搂你睡觉,好不好?”
他在逃避话题。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心里有鬼。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必定会生根发芽。
涂念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合上了双目。
但在男人看来,不回应就代表默认了。
“老婆,晚安。”
话罢,他蹬鼻子上脸地摁着她的头和自己的胸肌贴贴。
清甜的荔枝香,久违的安心和踏实感顿时充斥着整颗心房,晏郢很快便进入熟睡。
翌日。
一辆黑色加长版路虎驶进南苑。
不多时,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高一矮。
一男一女。
男孩穿着薄荷绿连帽卫衣,脚下踩着一双蓝白AJ,看上去很是阳光活泼,与晏郢形成强烈的反差。
要不是举手投足间有三分相似,外人绝不会联想到两人是如假包换的父子关系。
涂念斜倚在阳台外的围栏边,视线锁定在男孩身后的女人。
看上去约摸二十三四岁,皮肤白皙,乌发披肩,周身轮廓线条流畅,透着清冷古典的气质。
就是( )平了点。
男孩主动牵起女人的手,“苏苏,从今天起,我就是有妈妈疼的小孩了,你会为我感到开心的,对吧?”
女人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顶,“我当然会为子恒感到开心啊。”
晏子恒抬头冲她‘嘿嘿’一笑,“以后…以后我就跟大家一样了,他们再也不会不理我了,对吗?”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催促着快步往客厅里走。
涂念搭在栏杆上的手拢紧。
他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儿子在学校受人欺负,他这个当爹的为什么不管不问?
他才五岁啊,你让他独自一人如何承担?
‘砰’地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晏郢边擦拭着湿发边走了出来。
眉梢上沾着一滴水珠,欲落不落,他凝眸朝她看来时,眼底荡起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整个人色气的不像话。
“大早上就这么造,也不怕哪天给自己挂墙上。”
话音刚落,晏郢腰间的浴巾鬼使神差地向下滑了一小截。
腰腹处的青筋凸显得厉害,延伸而下……
!
涂念撇过脸,将床上的衣物扔给他。
“穿条裤子吧你!”
晏郢不仅没接,而且还故意松了松浴巾,“嗯?谁惹我家乖乖不高兴了?”
“我去把他废了,好不好?”
“儿子已经到了,你快些收拾。”涂念没好气地道。
晏郢轻哼,“急什么,儿子又不会像你那样,吭都不吭一声就跑了。”
“再说,不还有苏幕遮看着。”
他一边说一边将浴巾角往涂念手心里送,“有始有终,不能自己爽完就拎裤子跑路。”
话里话外都是在苦诉她当年不辞而别的事。
“滚。”涂念懒得再理他,转身朝楼梯走去。
原来,她叫苏幕遮。
不过,听起来倒像个男人的名儿。
晏子恒站在沙发旁,见到涂念,立刻撒娇似的扑了上去,“妈咪,你终于肯来见子恒了,我好想你…”
“妈咪,子恒现在身体很好,不用再躺在保温箱里让你操心了…”
“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她。
他越是可怜巴巴的恳求,涂念心底就越内疚。
她真该死啊!
“嗯,妈咪不走。”她俯下身,抱着晏子恒的脑袋瓜亲了亲,“以前是妈咪不好,妈咪以后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不会再丢下你了。”
“谢谢妈咪!”
“妈咪,你放心,子恒一定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
闻言,涂念的鼻尖顿感酸涩。
她怎么舍得丢下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啊!她真该死啊!
晏郢站在台阶上,嘴角噙着抹狡黠的笑。
没白教他。
“四爷~”
苏幕遮两三步踩上去,站到了比晏郢低一阶的台阶,伸手去挽他的胳膊,娇嗔,“您今天还没量血压呢。”
涂念闻声抬头,看了眼苏幕遮,又偏头看向晏郢,单挑眉稍。
晏郢注意到涂念的视线,直接将手插进西裤兜里,朝苏幕遮弯了弯唇,“量,下去量。”
天空一声巨响,绿帽闪亮登场。
涂念的手攥紧成拳状。
踏马的。
两人从她身旁经过,苏幕遮特意放慢了脚步。
而晏郢却连个余光都吝啬给她。
涂念深呼吸,再吐气。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涂念皱眉扶额,心想自己八成是魔怔了!
居然会觉得心里醋醋的。
“四爷,您躺好。”苏幕遮细致地替晏郢绑紧袖带,指尖顺势勾了一下他结实的臂膀。
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渗透至血管,令他微蹙起了眉。
“您的血压最近又降低了,建议尽量减少……熬夜。”
说到‘熬夜’两个字时,她特意瞥了一眼涂念。
涂念正端着茶杯喝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好茶。”
苏幕遮抿唇一笑,“四爷,您先坐会儿,我去拿个东西。”
晏郢点头,示意她快去快回。
苏幕遮离开后,他随即侧头看向涂念,眼中的戏谑更甚,“吃醋了?”
涂念,“无趣!”
躲在墙后看戏的苏幕遮侧回身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关门接通电话。
只听得另一边恭敬地喊了一声,“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