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色的瞳眸中渗出病态的幽芒,涂念的心微微一紧。
下一秒,
晏郢整个人便压在了她娇小的身躯上。
空气凝滞了几秒。
“这就……晕了?”涂念戳了戳他的胸口。
啧,还是那么有弹性!
见他仍没有反应,涂念也逐渐大胆了起来,在他劲瘦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晏郢依旧纹丝未动。
这下子反倒给她整紧张了。
涂念赶忙伸手探向晏郢的鼻翼。
卧槽!呼吸微弱!
“晏郢!你醒醒!”
“来人!有没有人啊?你们晏团晕倒了……”
涂念哐哐砸了几下床头板,奈何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完犊子了。
想他晏郢一世英名,到头来被她用烟灰缸干死了,怕是到了下面也不会放过她吧。
涂念越想越懊悔,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这时,李宇端着个托盘缓缓敲响了门,“晏爷,该吃药了。”
听到他熟悉的嗓音,涂念顿时如释重负。
“李宇,晏郢晕倒了,你…找个佣人进来看看。”
李宇愣了愣,随后喊来两名女佣进去将晏郢架了出来。
苍白的脸颊上沾染着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把晏爷扶进去,快!”
听到楼上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去。
“发生什么事了?”周子濯率先冲了上去。
陆景和阿九紧随其后。
“晏爷头部被钝器砸伤,昏迷不醒,李医生正在里面救治。”
闻言,陆景一记高抬腿,猛地踹开了涂念的房门。
“怎么踏马的每次摊上你,都没好事!”
他箭步冲到床边,揪住了涂念的衣襟。
涂念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她语调轻柔,但在陆景听来却是挑衅意味十足。
陆景怒火攻心,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便要朝涂念的脑袋上砸,忽而被身后的阿九拦了下来,“陆哥,别冲动,等晏爷醒了再说。”
周子濯上前拍了拍陆景的肩膀,“景,把东西放下。”
陆景握紧了拳头,狠狠剜了涂念一眼才作罢。
“切。”
涂念抬手掸了掸衣领上本不存在的灰,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你们有这兴师问罪的功夫,不如守在隔壁门口,以免你们团长有什么需求。”
她刻意加重了‘需求’二字。
闻言,周子濯的神情变了变。
“涂念你给老子闭嘴!”陆景恶狠狠地指着她。
涂念不屑地用舌头顶了顶颊侧,“不就是让你们晏团带了五年的娃嘛,至于揪住我不放么?”
周子濯皱眉,深深地盯了涂念良久,“你是觉得自己很无辜吗?自从你离开以后,晏四就患上了严重的产后玉玉症!”
“你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吃的药比米都多!”
话落,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安静,针落可闻。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咬唇道:“他一个大男人得什么产后玉玉症?”
“能不能有点文化?男人也是会产后玉玉的,而且比你们女的严重得多!”陆景的声音倏地扬高。
涂念怔怔地坐着,脑瓜子嗡嗡直响。
(¬_¬)得,这回想赖都赖不掉了。
不多时,晏郢单手撑着墙壁,踱了进来。
长睫轻颤,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涂念吓了一跳,“你瞅啥?”
他勾唇浅笑,“瞅你咋地。”
“晏四。”
“晏哥。”
“晏爷。”
周子濯、陆景和阿九三个人同时唤道。
晏郢微敛眉梢,视线扫过三人,最终又落回了坐在床沿的那抹纤细倩影之上,“前面没吃药,吓着你了。”
药:别来沾边!
他走近了些,低头睨着她,眼神温柔缱绻,仿佛能溢出水儿来。
涂念抿了抿唇,没吭声。
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见涂念半晌没有说话,他突然弯下腰凑近她,虎口抵在她尖削的下颌骨,薄唇微启。
“老婆,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老婆,我已经改好了。”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绝对不干涉。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的眼中满是委屈和恳求。
那模样简直就像一只受了欺负的修狗。
涂念的心莫名一软,轻抚上他的脊背。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恢复的原因,晏郢浑身透着刺骨的寒凉。
罢了,该还的债总归得还。
她轻叹一声,扯过毯子盖在他身上,“有空带我去见见儿子。”
闻言,晏郢的眸底陡然泛起盈盈喜悦的光泽,“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明早我让司机把儿子接过来。”
涂念,“嗯。”
晏郢俯首在她的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后便起身带着人往外走。
房门阖上之际,他的神色瞬间阴冷下来。
“晏爷,冰块已经叫人清理干净了。”李宇低声提醒道。
晏郢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侧目凝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念念,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逃了。
“阿九,你今晚去厨房盯着她们熬汤,明早我给念念端过去。”
阿九:?
“不应该你自己去盯着吗?”周子濯忍不住揶揄道。
晏郢反手锁门,“我现在是病人,熬不了一点点的夜。”
“你小子。”周子濯哼了一声,旋即命令阿九,“阿九,今晚你就辛苦一下,明天给你放假。”
阿九笑笑没说话,转身下了楼。
知道是画饼,但他不说。
另一边。
涂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烦躁地抓着蓬松的头发。
【陈凯:姐,睡了吗?】
【陈凯拍了拍我 并跪下来磕了两个头】
涂念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回了条信息过去:【你说呢?笑脸.jpg】
【陈凯:打扰了打扰了,姐您继续。】
【继你奶奶个喜马拉雅罗圈腿的续!老娘搁自家地盘被人掳走,你让我面子往哪放!】
【对方正在输入中……】
五分钟后,对面默默发了一长段小作文。
大致内容左不过是考虑不周、罪该万死之类的话,但结尾属实意外!
【陈凯:弟兄们以为您吃五年的素,猛然想通了才逮着一个过路的大冤种啃了上去,没料到是……】
【陈凯:那哥几个现在救您去,还来得及吗?】
看到最后那句,涂念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过劲来。
【你给我等着。】
涂念咬着后槽牙,摁完了这几个字。
她将手机扔回枕头旁,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倏忽,脊背上蓦地贴来一股热源,紧跟着耳畔响起了一道暗哑的嗓音。
“老婆,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