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的死对王庄的打击非常大。当得知采薇死的那一刻,他的全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崩塌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一味的软弱,并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幸福和安康。
“阿娘,孩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庄儿了。若是父亲还在世,一定也不希望儿子连自己的妻儿也保护不了吧。”
如此,那堂堂七尺男子汉,活着还有何用?
采薇的死让他彻底明白,若是不反抗,将一直受人欺负,而别人绝不会因为你的退让,因为你的软弱就放过你,反而会加倍的折磨欺辱你。
“娘,对不起。儿子懦弱了一辈子,如今终于想通了。与其苟活一世,不如轰轰烈烈一死。”
王母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不断冲他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儿子,只要咱们能活着,活着就好。听阿娘的话,跟阿娘回家去好不好?不要再闹了。”
虽然说太守告诉大家,有冤沉冤,有苦诉苦。可古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且官官相护。
他们又怎么知道,这薛冠玉是否在背地里与太守大人有勾结,是否早已串通好就等着看谁当这出头鸟呢?别到时候再平白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
在王母看来,只要儿子活着就好。她不求他大富大贵,不求他升官发财,只求儿子能平平安安一辈子便足矣。
十几年前,她经历过失去丈夫的痛苦。十几年后的今天,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生离死别的悲痛。
只要儿子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管他沉不沉冤,昭不昭雪;也管不得什么公道,什么正义。于他而言,那些都是虚妄的。即摸不着,也看不到。
唯有自己的儿子,才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王庄含泪摇头,“阿娘采薇死了,她死了。他们一家三口都死了。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今天儿子说什么也要为他们讨回个公道。”
看得出来王庄这是有莫大的冤屈要伸,楚南辞厉声道,“来人,将这妇人给本官拖下去。”
立在两边的衙役立即上前将王母给拖离了公堂,离开前一直扭头痛呼自己儿子的名字,“庄儿,庄儿。”
王庄含泪送母亲离开后,转身正义泯然道,“太守大人,此案说来复杂……”
随着王庄的讲述,将众人拉回到了采薇第一次嫁进王家大门的时候。
“新婚后,我们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可我母亲却偶然从一大夫口中得知我……我因旧疾此生不育,这也就是说,采薇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我母亲得知事情真相后奔溃痛苦,以死相逼让我休了她。”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去求母亲的,我以为我的软弱我的退让能保他们母子平安,可谁知道采薇回家后不久遭来四周非议。岳父大人不堪其扰将我告知衙门,可没想到县长不分青红皂白,囫囵吞枣,将我们关押了整整两月有足。直到……”
“直到采薇在狱中难产而死,孩子夭折。而岳父大人在听闻消息后,在狱中含恨撞墙而去。”
说到这,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公堂上早已泣不成声。
啪——
一记惊木堂落下,楚南辞厉声问道,“薛县长,可有此事?”
“回太守大人,确……确有此事。不过小的并非有意要拖延到这么久,实在是这案子棘手得很。”
“哦?何处棘手?”
薛冠玉颤巍巍回道:“这郭老头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所以在没有找到孩子的爹前,小的便没敢结案。”
“胡说。”
一旁的叶知秋听不下去了,走至堂下立身回禀道,“回太守大人,事实并非如此。郭老头生前见女儿在大牢里受苦,曾不止一次请求撤诉,可你们却打着寻找奸夫的由头一直不放人,活活拖到采薇生产那一天。太守大人,在场各位父老乡亲,试想一个在大牢被羁押了近两个月的孕妇,吃不好穿不暖,身体本就不好的孕妇,可却在生产时连个像样的产房都不愿给她找,天寒地冻,生生让她在大牢里难产而死。这不是谋杀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