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猛然踹开,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不等组长让明朗“吃苦头”,就有人就把组长给强行拽下床来。
跌下床的组长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他此时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的猎枪打中的豹子一样,对着这些让他吃了苦头的人挥舞着爪子。
有人这个时候喊了一声:“让小李把这层楼暂时封锁!病人很有可能会冲出去!一定要确保病人不会对其他病房产生威胁!”.
“你还指望他跑出去?”另一个人喊道,“我们必须在这里把他控制住!”
“小心!”第三个人突然喊了一句。随即就听到一阵撞击,病房里面有好多东西被撞倒撞碎,接着就是一阵哀嚎和谩骂,狭小的空间里面顿时一片混乱。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撞开,一个人形的影子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借着病房外面走廊的灯,明朗看到有三个身穿护工制服的男人跌撞在一起,十分狼狈。其中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身上还带着血。
三人当中的一个率先站了起来,他一边招呼自己的两名同伴赶紧通知医生过来,一边动身开始往门外追。
这人追出去没多久,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听到走廊外面传来一声闷响,连带着墙壁都跟着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个追出去的护工折返了回来。他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同伴还躺在地上没有动弹,这让他有些恼火。
他一手把在门套上,对两名同伴说道:“事情解决了,快出来把人弄走!”
“解决了?”另外两名护工都表示震惊。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那个身上挂了彩的护工不可置信地问道:“谁解决的?是你么?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是公司住院的临时工。”那名护工没好气地回了一嘴,顺便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
“临时工?”身上挂彩的护工依然很震惊,“临时工有那么厉害?”
那名护工有些不耐烦了,他把头往走廊的方向一撇,催促道:“赶紧的吧。人家小姑娘都把事情了了,就差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了。”
三名护工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出了病房,留明朗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凌乱:虽然是短短几分钟发生的事情,但是信息量已经足够他消化好长时间了。
约莫两分钟后,一名穿着白大褂,架着金丝眼镜的男医生来到了明朗的病房。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之前那三个给明朗上药的护士。
三名护士一看到这一片狼藉的病房就皱起了眉头,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明朗之后。她们脸上的不满终于通过语言的渠道宣泄了出来。
“这些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尽忠职守’么?”那个负责上药的护士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值个夜班都能让病人们互相串门?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一定要如实汇报,到时候扣他们工资!”另一名护士说道。
“这哥们要是真的挂了,秘书长不会找我们麻烦吧?”那个说话有些幽默的护士吐了吐舌头,说道:“这可真的不能怪我们啊。”
那名医生没有理睬这三名护士,而是径直走向明朗。明朗看到他白大褂上面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科室以及职位:邹云,内科,主治医生。
邹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明朗的伤势之后,他松了口气,小声对明朗说道:“还好还好,伤口没有恶化。重新处理一下就好的,别怕。”
这医生人长得斯文俊俏,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听着让人如沐春风。不知怎么的,明朗竟真的安心了许多。
邹医生招呼着护士将明朗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遍,然后又把地上打破的瓶瓶罐罐收拾干净。等到一切处理完毕之后,明朗看到他们要走,急忙叫住了他们。
“还有什么事么?”邹医生笑着问道。
“那个?”明朗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说道:“刚刚……那个,就是,呃……我的组长?你们能跟我说说,他到底怎么了嘛?”
邹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让身边的三名护士先走。支开护士之后,他又将病房的门关上。最后他在明朗隔壁的病床上坐了下来。
“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邹医生面带微笑,“只要是在我权限之内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组长怎么了?”明朗问道,“他没事的吧?”
虽然刚刚自己是被组长给袭击了,但是他很清楚,袭击他的那个人一定不是组长。组长他……他一定是中邪了。所以他迫切需要知道组长是不是安然无恙,这次他们的弟兄伤亡惨重。这都已经出来了,他不想再听到出现新的伤亡了。
邹医生沉吟半晌,回答道:“有点棘手的,我们现在已经给他办理转院了。”
“转院?转到哪里?”明朗又问。
“转到我们最好的神经科医院。”邹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能在半年之后恢复正常。”
最好的神经科医院?还需要半年的治疗?明朗不由得楞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中邪了。”邹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明朗傻眼了,万万没想到组长是真的中邪了。
组长之前和明朗说过:他看到K5动手袭击其余同事,然后两个人爆发了打斗。就这一笔带过的一句话,里面却有很大的秘密。
K5是一名邪修,他的手段也都是一些邪门歪道。他击杀那些同事的时候所用的手段就是催眠,这也是为什么明朗当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动静的缘故。
组长并不在K5的计划中。因为组长的行踪成谜,K5都没办法确定他当时是否在客区。所以K5的目标就只是尽快解决掉客区的其余八个人,然后再去与自己的同伙会合。
组长的出现打了K5一个措手不及。当时K5正好解决掉第七个目标,正准备去搜索藏匿的明朗。面对组长的攻击,K5不得不仓促应战。但是双方之间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几秒种后,组长的进攻便让K5瞧出了漏洞:他的咽喉暴露了出来。
K5用手指准备刺穿组长的咽喉,一击毙命。但是在他动手的瞬间,组长及时察觉到了危险。他一个侧身用肩膀护住了咽喉,结果K5的这一招便招呼在了组长的肩膀上面了。
K5的手指直接刺穿了组长的肩膀,就在组长要叫喊出声的瞬间,K5及时作出了补救:他用催眠术催眠了组长,直接让组长忘却了疼痛。
组长后面的一系列异常举动,都是因为这个催眠术的后遗症。
“病人刚送过来的时候,他手臂的伤势特别重。”邹医生说道,“所以我们便疏忽了这一层。给您带来不便,实在抱歉。”
“什么样的催眠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明朗只觉得头皮发麻:用手臂刺穿对手的肩膀,然后又用催眠术就能让对方忘却疼痛?更可怕的是这种催眠术居然还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性!刚刚看那组长的样子,那完全已经变成了半个K5的分身!
“催眠术有多个派别。”邹医生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道:“凌先生所中的应该是‘慑神术’。”
“摄神?”明朗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东西。
“威慑的‘慑’,慑神术。”邹医生怕他理解错误,特意做了备注。然后他继续说道:“这是一种在对方的精神层面施加威慑力,进而操控对方的一种催眠术法。修炼到最高的层次时,甚至可以将自己的一部分意志添加到对方身上,可以媲美傀儡术。”
“那K5不是听说已经……”明朗欲言又止,他刚想说K5已经死了,转而又想起来白天警察跟他说K5只是疯掉了,但是却没有死。
“没错。”邹医生点了点头,“但是他施加在凌先生的精神世界的那一部分意志却没有消失。”
明朗打了一个哆嗦,他听明白了:组长的脑子里面现在闯进去一个变态,而这个变态随时准备着要吞掉组长的主人格。他是真的没想到一次抢劫案居然还有“余震”。
“那你们真的能治好他?”明朗问道。
“只能说有这个把握。”邹医生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医生所独有的严谨,他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为他办理了转院,接下来由我们专业的精神科的医生来为他制定治疗方案。”
虽然邹医生说的严谨,但是明朗知道组长的事情一定有的挽救。想到这里,明朗就放下心了好多。他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想要弄清楚。
“话说回来。”明朗看着他,狐疑的问道:“你们这是正经的医院么?”
一个医生居然能说出“慑魂术”、“傀儡术”这一类的词,这简直太有违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了:医生不是应该讲究科学的么?怎么这个邹医生反倒是对这种江湖里面的旁门左道知道的这么清楚?
另外那三个来抓组长的护工,那可绝对不是普通的护工。虽然他们被组长放倒,但是内行看门道:明朗看出来,要是论身手,这三位放在安保公司那也是佼佼者。
“正儿八经”邹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名牌,然后他补充了一句:“但是医生也得有业余爱好,这并不违反医生的职业道德。”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在打马虎眼。明朗摆摆手,问了他想要弄清楚的第二个问题:“我想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知道什么?”邹医生被他问得一愣。
“就是停车场的事情啊。”明朗解释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谁跟你说的?”
他作为当事人之一,这里面有许多细节连他都不清楚。怎么这个邹医生说起来有鼻子有眼,搞的好像他当时就站在现场,在以上帝视角俯瞰全场。
“这是一个秘密。”邹医生莞尔一笑。然后他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又补充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这个男人的长相、眼神和说话的口吻都透着让人没办法拒绝的温柔,这种力量并不针对性别,对男人也有效果。他这么一提,明朗还就真的不想再继续发问了。
“碍于权限,这些东西我不能跟您透露。”邹医生临走时说了这么一句:“但是过些日子,会有人来解答的。您注意安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