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绍辞说完这句话就像他一定会答应一样,直接低下头来。
就在两人的唇瓣近到呼吸交缠的时候,晏子修直接抬起右手插入缝隙之中。
景绍辞喉中发出一声低笑,然后在他指尖温柔的亲了亲。
“我去洗澡了。”景绍辞说着,还屈起食指蹭了蹭他的下巴,“洗完回来陪天师大人睡觉。”
这个男人太善变了。
晏子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朝代的男子皆是如此,但景绍辞绝对是朝令夕改第一人。
明明之前那么讨厌原主的性子,如今他照做了,对方反而还愉悦起来了。
难不成一盏长生灯的威力就这么大?
晏子修从未想过除报恩以外的第二种可能,因为景绍辞魂魄不全,根本不会有欲念。
这就像一个人在完全不想吃饭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走进餐厅。
景绍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晏子修正在装睡。
他故意将被子裹的紧紧的,但他有张良计,某人有过墙梯。
景绍辞干脆将他抱起,被子松开后,不仅两人躺入了一个被窝里,对方还就势将他拢入了怀中。
就在晏子修高挺的鼻梁碰触到景绍辞的肩膀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倒也不必牺牲至此。”
景绍辞手臂收紧,然后慢条斯理的道:“是你说的,我们要同被相卧,一枕而眠。”
自作孽。
除了这三个字,现在的晏子修已经想不到其他词可以形容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道:“可是这个姿势我无法安睡。”
景绍辞垂眸看着他,“你想要什么姿势,我迁就你。”
晏子修的耳廓忽然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景绍辞见状,故意用磁性的嗓音道:“我说的是睡觉的姿势,你想的是什么?”
就在晏子修忍不住要握拳时,景绍辞修长的手指扣入了他的指缝中,温柔的道:“晚安,晏晏。”
晏子修心头一颤,然后垂下眼眸道:“晚安。”
隔天起床,吃完早饭后的他专门问景绍辞要了一张卡,而且还是以理直气壮的语气。
没想到谢莞歆见状,也突然拿了一张卡过来。
“修修,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千万别给家里省钱。”
晏子修懵了一下,然后赶紧道:“妈,我不是……”
“你一直都没有自己的车,直接买辆车吧,想要哪款,用不用妈妈帮你挑?”
谢莞歆说着说着就开始加码,“除了这个,你工作的时候也应该配两台保姆车,我Vantare那款房车觉得Vantare那款房车就不错,不过我对车的了解也不多,回头让爸爸再帮你挑。”
晏子修抬头看向景绍辞,目光中的求救信号十分明显。
没想到景绍辞只是对他挑了下眉,然后道:“我去公司了,很快就回来。”
小苦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人,晏子修暗自咬牙。
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两张不限额度的黑卡。
晏子修看着自己的手心,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还没头疼完,管家就过来说有客人来了。
黎风致今天过来,除了探病以外,还想问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谈好的代言就已经排了十几个,后面约着的几十个都不止。
更别提剧本和商务活动,那些人几乎挤破了头。
就在两人商量正事的时候,晏子修的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烧感,下一秒,韩向琛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大人。”对方看上去既局促又着急,“小红可能出事了。”
黎风致正在说着话,一旁的晏子修却倏地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回过神,晏子修就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她有几日未归家了?”
韩向琛的眉心蹙的死紧,开口道:“自从上次您带她出去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小红是贪玩不错,但她绝对不会这样任性胡为。
这时,黎风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结巴着道:“子,子修,你怎,你怎么了?”
“黎经纪,我有事需要外出,我们改日再谈。”晏子修神情严肃的道。
说完,他又转向‘空气’道:“我们走。”
黎风致吓的脑中嗡嗡作响,就在晏子修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赶紧追了上去。
“你去哪,我开车送你过去。”
为今之计,他只有先稳住晏子修,然后再偷偷通知景总。
晏子修略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好。”
明明都已经过了立夏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黎风致总觉得车里凉渗渗的。
开到一个路口时,他趁着等信号灯的间隙赶紧给顾时亦发了条微信,让他马上通知景绍辞。
碰巧的是,顾时亦现下正好在云昇总部。
“现在森卓那边又加了一个条件,如果是共同出资的话,经营期限要……”
话还没有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顾时亦一开始没理,只是继续再跟景绍辞谈收购的事。
没过五分钟,手机又震了两回。
他拿出来随意瞥了一眼,结果一看是黎风致发来的消息,立刻点开查看。
“景哥,不好了,嫂子的情况很不对劲!”
二十多分钟后,黎风致开到了目的地。
他看着眼前明显已经荒了很久的工地,心脏突突的跳的更快了。
“黎经纪,我一个人进去便可,你先回去吧。”
晏子修说完就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结果黎风致也跟了下来。
“子修,你现在身上有伤,有什么事让景先生处理好不好?”
晏子修摇了摇头,“这事他处理不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工地的大铁门忽然打开了。
两个痞里痞气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他们摆手道:“你们两个是干啥的,没事赶紧走。”
黎风致下意识挡在前面,晏子修嗓音清冷的道:“我们是云昇集团的。”
云昇的人?
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神情立刻变的凶狠起来,“什么云昇天生的,滚滚滚,别在这碍事!”
晏子修微眯了一下双眸,然后抬手将黎风致拉到了身后。
“嫂子怎么突然就去城东了,那块地不是都已经停建很久了吗?”
顾时亦心下不解,略想了一会,忽然有些紧张道:“是不是跟秦家有关?”
景绍辞脸色微沉,出发之前他已经给晏子修打过电话了,但不知道对方是故意不接还是没带手机,始终没有接通。
“景哥,最近辉华很不对劲,这短短一个月内不仅吞并了好几家中型企业,就连之前国外的那个合作也谈妥了。”顾时亦摸了摸下巴,用怀疑的口吻道:“这运气好的逆天啊。”
景绍辞听了这话,开口道:“你再给黎经纪打个电话。”
顾时亦依言照做,可拨通后却听到了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他不信邪的又打了两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媳妇电话打不通了,景哥你开快点!”
在打晕两个人后,里面又蹿出了五六个男人,晏子修全部解决完,拉着面部表情完全僵化的黎风致走了进去。
两人走到那天让小红前去探查的地方后,晏子修掐了一记手诀,但却发现小红跟他之间的连接已经全部断开了。
晏子修神色有些凝重,转头对黎风致道:“黎经纪,你在此处等我,千万不要乱跑。”
黎风致正打算开口,远处一辆劳斯莱斯疾驰而来。
景绍辞和顾时亦飞快的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向二人。
“伤还没好,谁允许你出来的。”
自从晏子修受伤后,景绍辞再没用过这种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小红出事了。”晏子修蹙着眉道:“她既是我豢养的,我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景绍辞虽然知道他肯定有正当理由,但就是不想同意。
“管理处有其他道长,你可以让他们过来帮忙。”
“不可。”晏子修严肃的摇了摇头,“我自己的事,绝不假手于他人。”
师父从小就告诫于他,妖魔鬼怪与人一样,都有善恶之分。
可他这样想,但不代表所有修习玄术之人皆是如此。
小红是厉鬼,若是在此处做了行差踏错之事,落在别人手里,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见他一再坚持,景绍辞沉着脸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晏子修不再反对,“也好。”
景绍辞看向顾时亦道:“你带黎经纪先走。”
就在两人走向盖了一半的大楼时,又有三辆车扬着飞尘开了过来。
秦邺身后带着八九个保镖,一并来的还有那天见过的纪亭。
“景绍辞,那天是你们拍屁股走人说不管的。”秦邺一脸的纨绔之气的走了过来,“怎么着,现在纪大师就快把问题解决了,你们云昇又想来凑热闹了?”
景绍辞连眼眸都未转一下,只当秦邺是在狗叫。
纪亭此时走上前来,面露倨傲的道:“晏先生,你也曾说过一事不托二人,此时来横插一手,怕是不妥吧?”
景绍辞对秦邺是什么态度,晏子修只会比他更甚。
见两人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秦邺顿时恼怒起来,“景绍辞,你从小到大端着个臭架子给谁看,你真以为你们景家有多了不起?!”
此时,晏子修忽然看向了一旁,开口道:“顾时亦。”
突然被点名顾时亦下意识应了一声,只听晏子修开口道:“骂他。”
顾时亦早就忍不住了,但他还是让黎风致先堵住耳朵,然后才走到了秦邺面前。
“秦邺,你平时是不是都先擦屁股再擦嘴?这块地是云昇和辉华共同持有的,你充电宝的脑子断电了在这放阴阳人的屁?”
秦邺没想到顾时亦真能开口骂他,脸都胀红了,“顾时亦,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顾时亦发出一声嗤笑,然后环着手臂道:“我算你爸,千变万化。”
秦邺被骂的暴跳如雷,直接指着他道:“顾时亦,你也掂量掂量你顾家的分量,别到时候去我秦家门前跪着道歉。”
顾时亦气定神闲的道:“我跪你妈的头七,你也别急,你亲妈不在了,我这个当爹的正好再娶一个,到时候让你后妈抡圆了巴掌按顿抽你。”
秦邺被骂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半天倒腾不上气来。
晏子修抿了抿唇角,看向景绍辞道:“你这个表弟,确实是有口……福。”
景绍辞唇角微抬道:“那也是因为你会物尽其用。”
听到这句话夸奖,晏子修实在不知要怎么回了。
就在顾时亦骂到‘你来咬我啊,我打了狂犬疫苗全年免疫’这句话时,一旁的纪亭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大吼一声道:“够了!!”
顾时亦但凡能被他呵斥住,他就不是顾家大少。
“你个杂毛小道在这逞什么威风。”说完他就直接指向晏子修道:“看见没有,那可站着你祖宗。”
纪亭瞬间狞髯张目,对着顾时亦直接出手。
晏子修腕间的红线呈弧状飞绕而去,在其手背之上狠狠一抽。
纪亭挨了一记,手背上的皮肉像是被火炭碰过一样,留下一道焦黑蜷缩的伤口。
“时亦,你没事吧!”黎风致马上将人拉了回来。
“没事。”顾时亦也没想到这孙子说翻脸就翻,安慰道:“他没打着我。”
纪亭捂着手背,咬牙切齿的看着晏子修道:“你果然不简单。”
晏子修根本不屑与他纠缠,面如寒霜的道:“把小红交出来。”
纪亭发出两声冷笑,目露阴狠的道:“那你也要有命见她才行!”
话音未落,后面的保镖忽然扔来一把剑,可就在纪亭旋身拔出的时候,剑鞘却像被封死了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
有一句话叫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们,顾时亦十个脚趾头全部缩起,恨不得帮纪亭挖个地缝出来。
“纪大师,你怎么回事!”秦邺也跟着丢了脸。
纪亭闻言,干脆咬破食指将血点了上去。
‘锃’的一声,被拔出的剑身发出一声嗡鸣。
可就在他转腕劈向晏子修时,晏子修不紧不慢的偏头躲过,然后食指与中指交叠,抬手在剑身之上轻轻一弹。
眨眼之间,剑身便如砸落在地的冰锥,直接断成了几截。
纪亭霎时目眦尽裂,一张符纸用力拍出。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间变的阴云密布,在飞沙走石之间,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鬼在半空中显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