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越站在露台上,阵阵袭来的寒人秋风勉强能让他心中感到片刻舒适。
他可以很肯定,祁韵就是在故意戏弄他,明明前半个眼神就是冲着他在笑,临到他跟前了,又故意冷落他,丢下他一个人独自尴尬,她却转而跑去与别的男人饮酒谈笑。
这让他有种强烈的被戏弄的羞辱感,真是个坏女人,果然越成熟的女人越会玩弄人!
谢清越双手撑在栏杆上,愤愤暗想。
他决定收回自己怦然的心动,纯情男人的心不能被坏女人玩弄。
“在想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祁韵的声音,惊得谢清越身子一抖忙转身。
见到来人果真是祁韵,他刚刚决定的想法顿时消弭于无形,面朝祁韵,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磕磕巴巴道,“吹,吹风。”
秋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拂动,平添了几分柔和,配上一双向下垂的大眼睛,还有微红的脸颊,此刻的谢清越简直跟修勾一样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揉脑袋。
祁韵不动声色地收起心思,莞尔一笑,与他并肩而站。
“昨晚真流鼻血了?”
啊!又来!谢清越闭上眼一副想要跳楼的无奈表情。
祁韵见状敛笑,正色道,“不逗你了,问你个事情。”
“嗯…”
“你什么时候回A市?”
谢清越看了眼祁韵,又怕被她抓住视线,快速别开眼。
“你呢?”他反问。其实他想说,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可总感觉这话说出来太过暧昧和油腻,他也说不出口,只敢心里暗暗想想。
祁韵露出一个洞察他心思的笑,抛出橄榄枝,“想蹭车吗?”
谢清越呼吸加速,他心中嗷嗷想,迫不及待地想说出口,可他还是强装镇定,舔了舔嘴唇,声线紧绷,“姐姐让吗?”
“送你。”祁韵爽快答应,想着算是补偿刚刚宴会里戏弄他的那件事。
谢清越别过头,嘴角抑制不住笑地开始反复抽搐,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心里乐开了花。
被坏女人玩弄心,真的好爽。
“来不来?”祁韵故意追问。
“来!”谢清越怕她反悔,忙应下,要他现在跟着她走,他都愿意。
“电话给我。”祁韵伸出手,要他手机。
谢清越想也不想地掏出放到她手里,电话算什么,要他的处子之身,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是我手机号,等我电话。”祁韵在他手机里一番操作后,归还给他,说完冲着他风情一笑,挥挥手潇洒离去。
谢清越恋恋不舍地追视着祁韵的背影,转而打开手机看到通讯录里多了个联系人。
她没有备注‘祁韵姐’,也不是‘祁韵’,单单留下了一个‘韵’字。
谢清越心中反复咀嚼她这个备注,像是神经了一样,时不时突然一笑。
祁韵的主动把他撩得晕头转向,祁韵也太会了,他快不行了。
一下午,他一直盯着手机,反复确认自己的铃声有没有调到最大,怕会错过祁韵的电话,还总是会幻听手机响了。
直到天都黑了,他仍旧未等来祁韵的电话,谢清越像是磕过头了一样,萎靡不振地躺在自家沙发里,举着手机看,老爸老妈在耳边说的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逐渐他才意识到不对,祁韵这哪是主动,这明明是给了他一块鱼饵,钓得他嘴都翘上天了!
谢母见他盯着黑屏发呆,疑惑地问谢父,“孩子傻了?”
谢父摇头,“应该不傻,谈恋爱了吧?”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没见他一分钟看八百次手机,这不显而易见地在等女朋友消息。”谢父显得经验十足,安抚一旁焦虑的老伴,“行了,都20了,成年了也该尝尝爱情的苦了,随他去吧。”
终于,零点的钟声敲响,谢清越再也坐不住,带着一腔怒意,不管不顾地给祁韵拨去电话。
这坏女人骗他,漫长的嘟声等待,谢清越以为祁韵都不会接了,电话却猝然接通。
“喂?”电话那头,祁韵的声音嗡里嗡气,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
“…骗我。”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谢清越以为她要说抱歉的话,谁知听到她一副恍然的语气,“奥,是你啊。”
这是什么冷漠态度???啊!谢清越气得忍不住想尖叫,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坏女人心动!
只听祁韵不疾不徐地缓缓道出理由,“今天下午喝了点酒没办法开车,就睡着了,忘了告诉你。”
祁韵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谢清越心中气结,握着手机嘴抿成一条线沉默不语。
隔着手机,祁韵隐约感觉到谢清越的不悦,她想了想说,“你着急回的话,先坐高铁回,我这两天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一边玩去,别来烦我。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他踹了。怎么可以一边给人希望一边又亲手掐灭,一个女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坏!
谢清越越想心中越气不过,冲着电话开口,“你怎么这么坏!明明是你先答应我的!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放我鸽子,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祁韵愕然,怔愣片刻,蓦地笑出声,怎么感觉谢清越生起气来有些莫名可爱。
“…那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谢清越心中的怨怒瞬间偃旗息鼓,半晌不确定地问,“真的?”
“真的。”
“别再骗我。”谢清越的语气听起来哀怨极了。
“不骗你。”
谢清越迅速变脸,笑嘻嘻地开口,“好,那你快休息吧,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祁韵:“……”
谢清越心中乐开花,藏不住笑地开口,“那我挂咯,姐姐早点休息。”
“等等。”祁韵悠悠唤住他。
谢清越本就不舍得挂,含笑道,“我没挂。”
“问你,我坏还是好?”祁韵坐起身,嘴角上扬,扣弄着手指问。
谢清越感觉心快要跳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却还是掩不住的沙哑,“好,最好。”
挂了电话,祁韵盯着那一串陌生号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来,谢清越果然是对她有意思。
谢清越定了个五点的闹钟,想了想怕自己睡过,又定个四点半的,闭上眼还是觉得不放心,就这样每隔半小时,闹钟一直定到了八点半。
看着屏幕上一长串的闹钟提醒,他才安心地入睡。
第二日早起晨练的谢父看到客厅里抱着抱枕眯瞌睡的谢清越,被吓了一跳,“嚯,好家伙,你这臭小子不回屋睡,在这打坐呢?”
谢清越眼都没睁,声音昏沉道,“别管我,你去锻炼。”
谢父换鞋临出门前深深望了一眼谢清越,低声嘟囔,“没出息的样子,谈个恋爱魂都没了。”
终于,在八点钟电话响了。
谢清越瞬间清醒,跳下沙发,光脚站地,看到来电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喜笑颜开地接通。
“喂,是我。”
祁韵一边开车一边回应,“嗯,吃好早餐没?我这会过去。”
他哪有心情吃早餐,他甚至一夜都没睡踏实。
“吃了,你知道位置吗?我下去接你。”谢清越说着拿起外套就要去换鞋。
“知道,我以前去过你家。”
祁韵的话让谢清越愣住,他怎么不记得了,祁韵竟然来过他家里?
“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外面冷,在家里等我吧。”
谢清越心中一暖,姐姐就是会关心人,还怕他冷着。
挂点电话,谢清越冲到卫生间开始捯饬自己,怕时间来不及,直接用老爸的发蜡梳了个造型,见自己眼下发青,怎么看怎么觉得颜值下降,忙回到自己房间,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副黑色框架眼镜。
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番,又觉得厚外套虽然保暖,但太过普通造型感不足,也不够亮眼,他又翻出黑色冲锋衣穿上。
虽然不抗冷,但是酷,配合着黑色框架眼镜还有向后梳的干净利落的背头。可以!很抓人眼球。
他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站在落地窗处朝下张望,最终,他坐不住,对着正在做早餐的谢母吆喝一嗓子便急匆匆地赶去楼下。
谢清越打开单元门出去一秒又扭头回到单元大堂。
太冷了,待不住。还是在大堂里等吧。
总算等来祁韵。他兴奋地奔过去,毫不犹豫地拉开副驾车门,一屁股坐下。
祁韵感受到他带进车内的凉意秋风,又见他穿着单薄的模样,不禁皱眉问,“怎么穿这么点?”
“不冷。”只要帅就行,要是能勾到她的心那最好不过了,冷一下简直是小case。
祁韵见他无意识地搓手,转身从后座拎来一袋麦当劳递到他面前,“暖暖身子。”
谢清越错愕一瞬,随即心中一阵感动,祁韵竟还替他着想,原来这么久没来是去给他买早餐了。
祁韵也太好了,简直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见他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自己,祁韵有些别扭,回过身,准备启动车子。
那原本是祁廉歆偷偷定的早餐,结果被专注养生的老妈发现,迫不得已塞给了她,她怕谢清越等急又说她是坏女人,无奈只能携餐而走。
她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热量高,还齁甜的半加工食品。
既然谢清越需要,那她便借花献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