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韵穿着谢清越的背心球服,走向侧卧,经过谢清越卧室时,她眼神在紧闭的卧室门上停留片刻。
第二日清早,谢清越一直躲在卧室不出门,张云飞敲门催促他,“清越,快起床,马上要出发了。”
谢清越抱着枕头,心中一番纠结挣扎,他能不能不坐祁韵的车一起回去啊,面对祁韵他好尴尬。
“清越。”张云飞听不到卧室内的回应,擅自做主地打开门。
见谢清越头埋在枕头里,像是鸵鸟一样,他不解,双手掐腰站在床尾,“不要睡懒觉喽,快走咯,路上还要两个小时,晚了就赶不上中午的宴会了。”
祁韵生长在再组合的家庭。
她生父与她养母育养17年的女儿考上了A城大学,今天补办升学宴,恰好赶上父亲的生日,所以喜上加喜就一起办了。
张云飞是祁韵养母亲妹妹的儿子,而谢清越又是祁韵养母表妹的儿子。
所以受到邀请,大家今日都要赶去C市参加家宴,张云飞与祁韵在B市同一家公司上班,两人下了班便一同回。
谁知,当天下午开始变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如此恶劣的天气已经不具备行驶条件。
祁韵不得已同意了张云飞的提议,下高速拐到A市去张云飞表弟家里落脚。
刚好他表弟也要去参加,大家可以一同回去。
但谢清越万万没想到,不过临时借住一晚,能发生这么尴尬的事。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韵,同时也好奇,难道祁韵都不感觉尴尬吗?
“你们先走,我等会坐高铁回去。”
张云飞不明白谢清越突然变卦的原因,“你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谢清越。”祁韵不知何时来到了卧室门处,轻飘飘的一声呼唤,让原本床上软塌塌的谢清越顿时身子僵直,他绷紧神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起来,走。”祁韵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她被占便宜一览无遗看光了都没计较,谢清越一个大男人在这扭捏个什么劲儿。
看着谢清越走在前面的身影,张云飞不禁感慨,还是祁韵的话好使,毕竟当领导当久了,自带压迫感。
一路上,张云飞的嘴皮子都快磨出花来,话题反复在祁韵与谢清越身上切换。
从车子聊到房地产行业,加油空隙又从油价引到全球经济。
祁韵不禁怀疑张云飞这种话篓子在他所在的部门真的讨喜吗?反正她是挺讨厌这样喋喋不休的下属。
话匣子一打开不管你理不理他,都说个没完,堪称夏蝉一样听得人心中烦躁。
见祁韵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张云飞并未感到尴尬,转而对着一直在后座沉默寡言的谢清越开口,“清越,你网上的ID叫什么?我去关注你。”
谢清越如临大敌,一副勿cue的表情。
当众爆自己ID有种脱光裸奔的羞耻感。
“叫什么啊?哪个平台直播的?到时候我去给你刷礼物。”
在张云飞一再追问下,谢清越不情愿地说出。
“纯情越神,这名字…很符合你,哦,搜到了。”张云飞点开他主页,看到粉丝数震惊道,“粉丝这么多!你这全网加起来不止一千万了吧!天啊我弟弟竟然这么红,我都不知道。”
张云飞说得谢清越面上一窘,缩了缩脖子,不敢朝后视镜看,怕与祁韵对视。
“咦?你昨晚流鼻血了?”张云飞点开一个百万点赞的视频,打开评论区看到网友都在说他昨晚‘鼻血下播事件’。
“我,我……”谢清越顿时不淡定,直起身一脸心虚,眼神不受控地瞟向后视镜,见祁韵脸色无异,仍旧一副专注开车的模样。
“怎么流鼻血了?”张云飞不理解,又重复问,看到评论区有人说,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流鼻血。
他转过身面朝谢清越打趣,“你去卫生间干什么了?真奖励自己了?”
谢清越不敢回答,闭眼头靠在车窗上索性装困。
关于他为什么流鼻血,只有祁韵与谢清越二人心知肚明。
但两人像是约定好了,谁都不说破。
到了宴会厅,见到熙熙攘攘的来宾,谢清越立刻找借口溜走,“云飞哥,我去找我妈了。”
“走,我跟你一起。”张云飞对着身侧的祁韵说,“姐,我们先过去了。”
祁韵瞧了眼别过头的谢清越,点头,“好。”
看了一眼就流鼻血了?真是有趣。祁韵转过身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祁韵同父异母的妹妹祁廉歆得知谢清越也来参加宴会后,兴奋地跑去找他合照。
合完照祁廉歆翻看着相片,关心地问,“清越哥,你昨晚怎么流鼻血了?是不是直播太累了,休息不好。”
谢清越脸色乍青乍白,敷衍回应,“啊,对。”
他没想到家宴上还能有自己的粉丝,跑过来问他是不是‘越神’,他大方承认,随和地与他合照,果然还是没逃过被追问为什么突然流鼻血匆忙下播。
谢清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不是家宴,这简直是他的修罗场,流鼻血这个梗是再也过不去了。
宴会主角发表完感言后,大家吃吃喝喝谈笑风生,为了躲避长辈夺命三连问,谢清越特意地找个了角落躲起。
他翻看手机,评论里,私信里清一色地在调侃他流鼻血下播,就连微叉里好友都在追问。
他心烦气躁地熄屏,随手拿起桌上的红酒,抬眼一扫,恰好看到祁韵手持高脚杯面带笑意,款款朝他这边走来。
顿时,他的心开始怦怦跳,紧张地咽喉,祁韵笑起来眼睛弯弯,好看极了。
祁韵不仅对他笑,还要来敬他酒,他怎么能不识好歹地干坐着。
他忙不迭地把汗湿的手心在衣服上蹭干净,站起身相迎。
他咧嘴露出一个自以为不错的笑容,可,谁料祁韵直接与他错身而过,越过他朝他身后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去。
留下谢清越尴尬地站在原地,笑容凝固在脸上,像是一座蜡像。
到嘴边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他机械转身,看到祁韵背对着他,与那男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十分熟络。
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一口饮完杯中红酒,品不出味道,反正很苦,具体是嘴里苦还是心里苦,他不想辨别。
他闷头走出宴会厅,迫切地想要吹风压下浑身燥热的火气。
正与人谈笑的祁韵,眼神微不可察地朝大门处瞥了一眼。
见谢清越那高挑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缓缓敛起明媚的笑容,对面前的男人敬了下酒,饮完她不紧不慢地开口,“还是要感谢冯总百忙之中来参加家父生日,我去接个电话,就先不陪冯总了。”
男人笑笑默许她的离去。
祁韵放下高脚杯,朝着大门方向快步走去。
不过是逗逗他,怎么还给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