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宗这几天出了大事。
坏消息是：掌门闲云真人人间蒸发了，不知所踪。
好消息是：消失了许久的闲云真人又回来了。
“师傅？”
见闲云真人神游天外，沈修然不由多唤了他几声。
闲云回过神，有些不在状态：“你刚刚说什么？”
沈修然压下心中疑惑，说道：“弟子是想问最近的宗门小比该如何办……”
“你自己看着来吧。”
闲云真人摆了摆手。
沈修然有些懵。
师傅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平时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来着。
如今怎么事事都不关心了。
闲云现在正在思考人生。
自从那日白清月将他放走后，他没有一天是放松的。
神经时刻紧绷着，等待着白清月出现。
他算是明白了。
现在的他，是她在修仙界的一个傀儡。
她不会杀他。
但却会让他生不如死。
一想到自己那日被迫吃下的丹药，闲云真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再过几天便是毒发的日子，白清月要是再不给他解药，恐怕他很难活过那一天。
之前是生怕白清月来找自己，现在他是巴不得白清月来找自己。
但偏偏，这段时间，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听着闲云真人发出的叹息，沈修然更是摸不着头脑。
消失了一段时间，师傅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此时的白清月没空管闲云真人。
她正在忙着普渡失足落难的修士。
“好端端的，何必寻死呢？”
看着躺在地上一蹶不振，眼泪哗哗从眼角滑落的男子，白清月叹了口气，摇头：“你还年轻，不过就是修炼道路受挫而已。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就算有，你将就将就也过去了。”
她本来是想下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宝贝的，结果就遇到这哥们跳河自杀。
白清月当时其实很想说：这河这么浅，是淹不死人的。
想死的话这边建议跳海呢。
不过秉持着人道主义，她还是把人给救上来了。
结果就看见他崩溃大哭，倒豆子一般说着自己的郁郁不得志。
白清月总结了一下。
其实就是修炼资质不行，道路受阻，加上宗门里的人言语霸凌他，让他心灰意冷，肝肠寸断，不想活了，所以这才选了投河自尽。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本来可以安安静静地死去的。”
男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白清月很想说，就算她没救他，凭那条河的深度，也会让他浮起来，漂流到岸的。
不过她怀疑自己这样说会让他更加崩溃，所以还是决定照顾一下他脆弱到几乎没有的自尊心。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就修仙的资质不行吗？换条路走不就好了？”
白清月安慰他。
“换条路？换条死路吗？”
男子抬起头，一双泪眼汪汪：“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白清月挑眉：“谁说的？条条大路通青云嘛，你要看开点。”
“云明宗的那个大师姐，你知道吗？”
她声音压低了些，格外神秘的样子。
男子怔怔点头：“我知道。她是我们修仙界的叛徒。”
“哎呀，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白清月猛地一拍手，一本正经道：“我们换种思路。”
“你知道吗？那白清月在宗门里的时候，也曾跟你一样，郁郁不得志，因为资质的问题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男子眼里充满疑惑：“她也有过这种经历？”
再怎么说也是宗门大师姐啊。
怎么可能跟他一样。
白清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继续忽悠道：“何止苦恼，她的师傅闲云真人为此不知道嘲笑过她多少回。”
“真惨，跟我一样惨。”
男子听完只觉悲从心来，眼里又想掉小珍珠了。
“不，你错了。”白清月摇头，“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惨。”
男子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她并没有哭兮兮地执着于一条道，而是选择了适合自己走的路。”
“你应该也知道吧？她现在可是被魔神选中，身份一跃而上，成了魔殿圣女。修为更是增长神速。”
“你知道她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吗？”
白清月循循善诱，活像是什么拐骗小孩的怪阿姨。
男子歪着头，思考了一瞬：“做事狠辣，杀人不眨眼？”
“错！”
白清月很快便否决了他，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因为她修魔了。”
男子嘴巴微抿：“可是那是歪门邪道，会被世人唾弃的。”
“可是你现在不也在被人唾弃吗？”
白清月毫不留情补刀。
男子承认自己有被捅到，而且是大出血。
“再说了，魔修其实跟道修并没有什么区别。”
“道修杀魔物，魔修也杀。道修不全是好人，魔修也不全都是坏人。”
“他人眼里的正义与否又有什么所谓呢？你又不跟他们一起过。”
“再说了，与其要忍受他人的指指点点，不如自己选条舒服好走的道路。”
说到这，白清月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还是说，你是想要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男子摇了摇头。
白清月当即拍掌：“那不就得了。”
“你又不要成仙，当个魔修逍遥自在不好吗？”
“既没有雷劫的纷扰，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修为受阻，一举两得。”
男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脸上明显露出动摇。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啊？这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白清月腾地站了起来，欲擒故纵办看着他：“这话一般人我还不跟他说呢。”
“见你与我有缘，才格外提点你几句。可惜你被世俗蒙蔽了双眼，至今还放不开。终究是我错付了。”
“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你继续研究怎么死吧，打扰了，告辞。”
见她转身就要走，男子猛地一下抱住了她的腿：“那个……”
白清月眼里闪过一抹得逞之意，缓缓转过身，对上男子的面容。
“我该……怎么做？”
男子一脸渴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