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真人从宗门大比回来后整个人都虚了。
回到宗门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的，犹有些心有余悸。
回想起那些大修士对他投射而来的失望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这次宗门大比持续了半个月之久，他是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注意着在场的弟子，就怕白清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来。
好在这次大比圆满落幕，白清月并没有来，那些人的算盘就此落空。估计这次失败后，以后就不会再用此计了。
实际上，闲云真人不止一次怀疑白老他们在暗戳戳给自己穿小鞋。
毕竟引出白清月的方法那么多，又不一定非要靠宗门大比这样的方式。
“师傅。”
闲云真人正岔开腿坐在座椅上，手拿扇子狂扇风，乍一下听到沈修然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连忙端正坐好，腰背板直，面容严肃，一双黑眸冷沉沉地盯着走进来的沈修然，万分矜持地嗯了一声。
沈修然见他心情好像不太美丽，脚下步伐不由得放轻。
虽然闲云真人一年四季都是这么一副“我不高兴，你给我小心点”的表情，但是待在闲云真人身边那么多年，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这次闲云真人的眼里，明显多了怨气。
还很浓。
看来是这次大比让师傅不满了。
沈修然并不清楚真正的缘由，只以为闲云真人是气愤于宗门弟子在大比第一轮就被全部刷下来的事情。
他们还因为这件事被不少宗门群嘲了。
沈修然自己也觉得丢脸，是以闲云真人会因此气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毕竟闲云真人可是把面子当命看的人。
事实上是这样没错，但是他还忽略了一点。
在闲云真人眼里，当面子和命放在一起的时候，命还是略胜一筹的。
闲云真人心中憋着闷气，却又无法同他人诉说，此时看着沈修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破口大骂：“你是怎么挑的人？知不知道这次大比之后我们会被多少宗门嘲笑？”
那些大宗门也就罢了，可唯独那些小宗门，他是万万不想输了这口气的。
毕竟当初他也是在这些宗门面前神气过的，如今啪啪打脸，怎能叫他不气愤。
沈修然也很无奈，他低下头，被迫接下闲云真人狂喷的唾沫口水：“近几年宗门的资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没能看见个好苗子，再加上弟子们士气不足，所以……”
“我不要听借口，我只要结果！”
闲云真人冷酷打断，“当初白清月在宗门里的时候，可没像你这样百般推脱找借口。”
沈修然脸上的表情微凝。
又是白清月。
不管他做什么，总是有一个白清月压在他头上。
即便她已经弃道成魔，成了修仙界人人喊打的叛徒，闲云真人也还是不曾放弃拿她跟他做比较。
闲云真人一愣，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呼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最近受白老他们影响，他老是在想白清月的事，自然而然就挂在嘴边了。
不过说实话，白清月在处理宗门事务上，从来就没让他失望过。
就是可惜了。
命不好。
他脸上表情重新恢复了冷漠，淡淡开口：“既然这批资质不行，那就再去找。不行的话就从新来的弟子中挑几个苗子好的。”
沈修然反应过来，立马作揖道：
“我听杂役堂的弟子说，新来的那批杂役弟子中有几个资质不错的。”
“如果当真不错，就提入外门培养吧。”闲云真人坐下，半撑着脑袋，挥了挥手，“你可以下去了。”
沈修然低头：“是。”
转身踏出大殿的那一刻，他忽然顿住，停下脚步回过头。
看着闲云真人闭眼小憩的模样，他身侧的拳头悄然握紧，眸中暗光涌动。
最后，他还是将拳头给松开了，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