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前来除魔?”
“是的,方道长说这是他的秘法,不便在外人面前展示,所以城主大人也没说什么。”
南诃的目光落在那个人皮鼓上,道:“那个送人皮鼓的人呢?”
“死了,城主在林子里救下他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后来没多久人就没了。”
“埋在哪?”
“在城郊的白沙岭。”
孙兴低着头偷偷瞄了眼南诃,又急忙把目光移开,整个人显得慌慌张张。
龚宇溟让孙兴带他们去白沙岭,孙兴哆哆嗦嗦的说这天色已晚,要不明日再去,结果被南诃单手拎着后颈衣领拖上剑。
孙兴啊啊啊啊的惨叫,南诃实在觉得吵干脆打晕了丢给徒弟,等到了白沙岭才把人弄醒。
因为人也不是孙兴埋的,他只能循着记忆去找两棵大槐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几人刚进入白沙岭就觉得周围的气温不高,不知哪个方向吹来的狂风掠过石壁发出嘶哑的呼啸声,像极了一群人扒在门框集体尖叫呼喊的声音,让人心底发毛。
龚家的下人还算厚道,每个小坟包前都有块木牌,有名字的刻名字,没名字的就刻下葬的时间。
他们循着土包的新旧开始往里走,因为这人是异族外邦,在这儿也没什么亲人,位置直接就安排在最偏僻的犄角旮旯。
“这,这怎么回事!”孙兴吓的跌坐在地上,指着被挖开的坟,“这尸体怎么不见了!”
槐树下一个新翻的土包裂开一条缝,周围也不见脚印和挖掘的痕迹,从这土堆分布的情况下看,土堆是由内而外刨开的。
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土里挣扎着爬出。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发出一声似人非人的粗哑叫声。
噌——
长剑出鞘,龚宇溟面色沉沉,直接走进林子,“出来!谁在这装神弄鬼!?”
林子里没有动静,但右侧的树叶沙沙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龚宇溟身形健硕,瞬间就冲向目标挥剑砍下。
“饶命!大人饶命啊——”
龚宇溟剑横在半空,见是一个瘦弱的孩子转手卸力将剑气转向身侧的树干,瞬间两人环抱粗的巨树被横切成两半,轰隆隆的倒下,吓的那小孩匍匐着把脑袋埋在自己双手之下。
“别怕,”南诃走近看了眼那孩子,见人明显已经怕的全身颤抖,想了下,从袖中拿出一个粉色的瓶子,到了两颗药丸在手心,“这个糖丸是甜的。”
那孩子只觉得自己周围空气变的缓和,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他紧张的精神放松不少,耳边的声音虽然清冷,但语调舒缓。
他慢慢抬起头,从掌心挪出一条缝偷偷看向南诃,然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直了。
“仙女姐姐……”
“……”
南诃心想哄小孩真是这世上最麻烦的事,但无奈这个小世界似乎身边全是熊孩子。
她蹲下身,晃了晃手上的糖丸,“你告诉我这发生了什么我给你这个糖丸如何?”
那孩子点点头,被南诃扶起来,他的脚有些跛,浑身脏兮兮的,神情有明显的胆怯。
南诃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男孩才迟疑的开口。
他说自己原本是附近庄子上的孩子,因为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又总喜欢一个待着,久而久之就觉得这坟地是个好地方。
可是前些日子,有三个奇怪的人来这,对着那个坟敲敲打打,念了一堆奇怪的咒语,然后拿了个瓶子倒在土里,结果没多久,那个土里就爬出一个死人,可怕的是除了脸色灰灰的,其它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南诃检查了下土壤发现上面有细微的金属颗粒,泥土中还有隐约的血腥味。
“这是蓝尾蝎的痕迹?”龚宇溟指着土堆不远处细微的划痕。
男孩机敏的在旁边喊着,“对,就是尾巴上有颗蓝色小灯笼模样的鞋子,大概这么大。”
他举起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巴掌比划了下,南诃瞧着他,微微皱起了眉,然后眼神微敛。
“先回去吧,我现在真有点好奇那位方道长了。”
回去的路上,南诃让孙兴背着小男孩,那小孩也不认身,直接就趴人家身上去,孙兴被他熏的差点哭出来。
等到了城主府,龚宇溟安排南诃住在他的屋子,自己移到了偏房。
亥时刚过,孙兴就来小院通报,说方道长已经到了,人就在屋外。
南诃此时正在和龚宇溟下棋,放下手中的白棋,拍了拍正看的入迷的男孩,温和道:“好了,先干活。”
几人到暖房时,白日里精美的花园已经变得阴森森的,月色映衬在花园中的小湖泊中折射出波光粼粼的光芒,这光芒又被一盘的灯笼吸收,转换为一种金属色泽的偏光蓝绿色。
叮咚——
叮叮咚——
南诃瞧见了一名黑衣黑袍的佝偻男子,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他手上握着一根比他个头还高半个头的棍子,棍子顶端镶嵌着拳头大小的黑色金属材质石块,仅从外观上看不出材质。
方维士见到南诃似乎并不奇怪,或者他本人就是这种冷淡的性格,总之双方只是遥遥看了彼此一眼,然后点点头,就没再交流了。
但他在看到龚宇溟时眼中忽然爆出精光,像是瞧见了什么灵丹宝器,只不过这神情很快就被收敛起来。
龚宇溟浑身不舒服的站在南诃身后,“师尊,我们……”
南诃抬了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别急,先看看再说。”
龚宇溟只能闭上嘴,发现此时花园四壁被无形的结界罩住,一阵像是从极其宽广地方传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是摇旗呐喊声,好似这小小的空间里有千军万马十分拥挤沸腾。
龚宇溟不动声色的把手按在剑柄上,目光冷切。
白玉暖阁的门轰然打开,一只巨型蓝光蝴蝶翩然扇动着翅膀,它的翅膀上有诡异的图形,在并不光亮的花园里渐渐显出一张人脸。
龚宇溟瞪大了眼,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南诃也心底一阵寒冷,转身掷出一道符咒。
符咒刚飞出去挂到人身上,就被烧毁了。
孙兴忽然咯咯咯的笑起来,那张嘴咧到了耳根处,向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