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潘慧怒发冲冠,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知道自己这回,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打蛇打七寸,这回总算打在了他们家的七寸上。
我心里暗想,这才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我不仅要怂恿潘慧去抓奸,我还要吴山水去抓潘慧的奸,把他们家搞得鸡飞狗跳,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家破人亡。
吴山水很生气,在手机怒吼道:“你疯了吗?受了什么刺激?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跟你说了陪客户就是陪客户,陪什么小妖精,哪里有小妖精?你给我找出来。”
“好,好,你陪客户吧,你一辈子都陪客户,永远不要回来。”
潘慧恼羞成怒,掐断电话扔在了餐桌上。
她抓起高脚杯,一口气喝下去,情绪十分的激动。
我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分了。
十二点之前不回去的话,我妈肯定请饶不了我。
今晚是没什么机会了,只能留待来日了。
如果不是我爸妈来了,今晚很有可能,将潘慧一举拿下,这个时候正好是趁虚而入的时机。
“潘校长,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要不你……你也早点回吧。”我小心翼翼对潘慧说道。
潘慧一把抓住我,满脸的落寞,说道:“别,别走,再陪陪我好吗?”
我一脸为难地说道:“真的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吧。”
“我问你个问题,作为男人,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是在陪客户,还是陪哪个女人?”
“以前我愿意相信,他是在应酬,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没有人只喜欢工作,谁愿意一天到晚工作啊,工作有那么大乐趣吗?”
今晚我知道,吴山水肯定不是跟唐佳在一起。
唐佳一直在陪我爸妈,她不可能丢下我爸妈,去跟吴山水私会。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何况还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
那么吴山水很有可能,是跟那个叫高玉珍的女人在一起。
我也不相信谁那么喜欢工作,就算是工作狂,也有自己的生活。
把生命都交给了工作,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说话啊,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结论?”潘慧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叹了口气,故作为难地反问道:“在问他的时候,你想想你在干什么?”
“你是在放松,还是在工作?将心比心,人都是一样的呀。”
这么一说,比直接说出我的所思所想更有作用。
可不是嘛?
你作为一个女人寂寞的时候,都想找个人陪,都想放纵一下,更何况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不花天酒地还有天理吗?
男人赚钱是为了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女人嘛。
潘慧的脸色剧变,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面对女人的哭泣,我向来是束手无策的。
这一刻,我就想赶紧跑,跑出去找豆豆算账。
尼玛的,给老子卖的居然是假货,她得用手来偿。
下次再去酒店,房钱就得她来掏了。
“潘老师,我……我真的得回去了。你看你……要不你也回吧。”我尴尬地说道。
潘慧忽然抓住我的胳膊,泪眼婆娑地说道:“不,你别走,陪陪我。我真的好伤心,好孤独。”
看着眼前这个孤独无助的女人,我忽然有些怜悯。
其实她跟我一样,也是个可怜人,难道不是吗?
我们都是被劈腿的那一个,心里的委屈和伤痛只有自己深有体会,外人无从知晓。
“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可是我们毕竟都有家,总是要回家的。”我不无沮丧地说道。
那个家,我早就不想回去了,可是现在父母来了,非要把我拖回去,我的内心深处有多么抗拒,他们永远不会明白。
潘慧吸了吸鼻子,一脸无助地说道:“能多待一会是一会吧。”
“你知道吗?以前我每天晚上都很晚才睡,不是我睡不着,而是我担心他,看不到他回来,我根本就不敢睡。”
“我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我心里腹诽,你就知足吧,好赖你们还有个孩子。
可我呢?
什么都没有,只要离婚,我就变得一无所有,恢复一清二白的屌丝身份,我跟谁诉苦去。
我伸手抱着潘慧的肩膀,这一刻心里居然没有什么私心杂念,也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只是想抱着她,好好安慰她。
与其说是安慰她,不如说是想安慰我自己。
潘慧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泪水无声的滑落。
这一刻,她的情绪得到了宣泄,流出的眼泪,仿佛在诉说一个无言的心事。
我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唐佳打来的。
这个电话我不想接,直接给掐掉了。
现在我怀里抱着吴山水的老婆,心理上得到了某种满足,对唐佳的恨意,突然就没那么强烈了。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一条短信。
我打开看了看,是我妈发来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你再不回家,我就死给你看!
老太太发飙了,真的不能再拖延了。
刚刚把我爸妈哄好,今晚如果再闹,就没法收场了。
我把短信拿给潘慧看了眼,说道:“你看,我妈急眼了,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
“要不,我们各自回家,改天再约?”
“好吧,星期三晚上记得来听课。免费的,以后我都不会收你钱了,想听课就来吧。”
“对你,我免费。”潘慧十分大方地说道。
潘慧这么说,证明今晚上我的功夫没有白费,这两千五百块钱也没有白花。
至少她已经对我产生了一点依恋,假以时日,也许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娘们拿下。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报了夺妻之恨,给狗日的吴山水也戴上一顶绿帽子,让他头上也长上草。
跟潘慧从西餐厅出来,我帮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看着她坐着车离去,我自己才拦下一辆车,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门口,我趴在门口往里面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客厅里连电视机的声音都没有,想必他们都各自睡了。
我摸出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去,脱下皮鞋,换上拖鞋。
我正准备往卧室,溜进去的时候,客厅的灯突然打开了。
我扭头看去,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脸虎视眈眈地瞪着我,茶几上还放着一根鸡毛掸子。
看着虎视眈眈的父母,我头皮发麻,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我轻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
“你去哪了?”
我妈眼睛喷火,恶狠狠地盯着我,问道。
我灵机一动,说道:“去培训学校上培训课。前两天刚报了一个班,现在升职了,想提升一下自己。”
“你骗鬼去吧,上培训课还要喝酒吗?你闻闻自己身上,一身的酒味。”
“你现在越来越本事了,瞎话张嘴就来。”
我妈恼羞成怒,拎着鸡毛掸子就站了起来。
她平时不喝酒,对酒精的味道十分敏感,老远就闻到我身上的酒味。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靠在墙上,惊恐地看着我妈。
从小到大,我爸没动过我一根指头。
但我妈拿我练手,打坏了十几根鸡毛掸子,到现在我看见鸡毛掸子,都有心理阴影。
因此我这里从来不用鸡毛掸子的,可是我妈手里这根,是从哪弄来的?
“说,到底去哪了?你不是说在家里养伤吗?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你老实说,到底跟谁一起喝的酒?”我妈用鸡毛掸子指着我问道。
看着鸡毛掸子,我的牙都酸。
我结结巴巴说道:“真的是去培训学校培训,上完课在路边吃了点烧烤,喝了点啤酒啊。”
“你还敢撒谎,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培训,你当你妈我不识数啊。”
我妈抡起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了我的胳膊上。
这一下子正好抽在我的伤口上,伤口都崩裂了,疼得我跳了起来。
我龇牙咧嘴,眼泪都下来了。
这老太太,下手也太狠了,没轻没重的。
当我还是三岁的孩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可是她是我妈,打了我也白打了,我总不能还手打她吧。
我爸赶紧冲上来拦住我妈,抓着她的胳膊劝道:“有什么话你好好说,着急动手干什么?”
“儿子都快三十岁了,你还当是小时候一样教训他啊,让左邻右舍听见了笑话。”
我妈气势汹汹说道:“笑话就笑话,我生养的儿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也管不着。”
“你给我闪开,别拦着我。”
“说,你到底去哪了?跟哪个小妖精在一起鬼混!”
挣脱我爸的束缚,我妈手里的鸡毛掸子,再次落在我身上。
啪啪的,打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这顿鸡毛掸子打得我鸡飞狗跳,真想夺门而逃了。
面对这么彪悍的老太太,我也是没招了,说什么都没用。
这时候唐佳从卧室里冲出来,拦住我妈,从她手里夺过鸡毛掸子。
她解释道:“妈,方文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去培训学校上课了。”
“你不懂,现在的知识更新速度很快,他刚当上管理层,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的。”
“深振不像内地,大部分人都是混日子,我们在外企和民企,都是要靠自己的能力,混饭吃,不学习随时可能被淘汰。”
“我们财会不也每年都要考试嘛。”
“真的是去上课了?不是蒙我的?”
我妈看着我和唐佳,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黑着脸说到:“你以为呢,你当我们一份工作,可以像家里一样干到老吗?”
“不给企业创造价值,随时可能被炒掉。”
“在这里赚点钱容易吗?真是个老古董,什么事都拿你们那老一套标准。”
我爸也附和道:“就是的,我看电视里也说了,在大城市工作压力大。”
“不光年轻人要学习,四五十岁的人,照样去图书馆学东西,还要考试哩。”
相比较我妈,我爸要开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