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央不会喝酒,也一向不喜欢借酒消愁,觉得天大的事一晃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从青山回来她爹娘已为她张罗着亲事,觉得她一直一门心思扑在筏燊身上,不过是因为她这些年相交的人实在是太少,要是有更好的人出现,她就会断了心思。
可凡央知道不是的,她既已喜欢筏燊,那么就是有再好的人,也无事于补了。
凡央一直迷迷糊糊的喝着酒,寿宴结束以后,凡央头已经疼得厉害,冰茴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走到宫城门口,模模糊糊中好像前方站了一个人,有点像是筏燊,凡央想到这突然笑了,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不疼,果然是在做梦呢。
睡过去之前,似乎听见了冰茴的叫声,呵,这丫头,大概又在被爹娘训话了吧。
筏燊看着倒在丫鬟身上的那个人,那个无论走到哪儿都喜欢缠着他,逗弄他的那个人,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变,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
筏燊还未走到凡央跟前,便闻到了她一身的酒气,即便是睡着了也不老实,整个人歪歪扭扭的,深怕不知哪一瞬间那丫鬟扶她不住就会倒地上了去,他好看眉毛皱了皱。
这丫头。
筏燊上前从冰茴手上揽过凡央,侧身道:“我送她回去。”
冰茴神色急了急,慌忙想要说自己可以,可是话还没说出口,筏公子已经揽着她家小姐走远了。
筏燊看着躺在马车上的凡央,手上拿着的书本怎么也看不进去,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认真的看她。
他以前不过是顺手救了她一次,她便缠上了他,起初只是让人送送信,送些字画给他便罢了,直到后来一次去青山,她向他表白了心意,便变本加厉起来,时常去街上堵他,他不出门,也会在府门外头等,时时跟着他。
他爹娘时常揶揄他,不如就把她娶回去了吧。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自出生的这么些年,唯一学会的就是读书识字,实在不懂情爱这回事,觉得这姑娘之所以对他有所念想,不过是因为以前恰巧救了她一次,等时日长了,将他忘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后来时日长了,见她还是一如既往,他想过要不就让爹娘提亲娶回去便罢了,可他从小习得圣贤书,自是知道情爱这事没法勉强,他对她没有那份心,自是不能枉顾她一番心意,所以这事便一直随着去了。
可这次去青山,看见她与那霁枫如此亲密无间,真真是一对青梅竹马,心里竟一番酸涩。她在皇后寿宴上也没再给他读诗词,他心里不是松了一口气,倒是难受得很,空落落的,所以寿宴一结束,他便来找她了。
筏燊想,他多半是陷进去了,若她对他的心意还没变的话,他就让爹娘上她家去提亲。
筏燊看着躺在软榻上熟睡的那张脸,觉得要是一辈子就这样,看一辈子,好像还不错。
凡央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正午了,冰茴坐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见凡央醒了,三步并两步的跨到她床前,泪眼蒙蒙的,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凡央揉了揉脑袋,道:“怎么了?”
冰茴抽抽搭搭道:“小姐,你头还疼不疼?都怪我,昨天就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
凡央眼睛一抽,心想你也要拦得住我才行,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多喝了一些酒,又没有怎么样,快快快,去给我倒杯水。”
冰茴倒了水,在床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凡央瞪了她一眼,她才大概把事情讲了个明白。
反正凡央就只听到了其中的重点,意思就是是昨晚是筏燊送她回来的,还说了其它什么就都不重要了。
凡央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呛死,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呛死就呛死吧,重要的是昨晚是筏燊送她回来的。只可惜她昨天喝醉了,也没能同他说说话,凡央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冰茴看着小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久了,只是偶尔笑一下,偶尔又有些苦恼,总感觉,有些瘆的慌。
冰茴扯了扯凡央的袖子道:“小姐,我昨天看了筏公子,总感觉筏公子不是那么温柔,整个人冷冷的。”
听到冰茴的话,凡央回神了,一边想一边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发现了,在青山上我就发现了,真就像你说的,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冷清,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凡央想,果然是要相处才能清楚对方个性的,看来以后还得多多和他接触才行。
冰茴脸色一喜,道:“那小姐是不是不喜欢筏公子了啊,要我说……”
“好了好了冰茴,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是很赞同我喜欢筏燊的,但既然喜欢上了,无论他温柔也好,清冷也好,都改不了了。”凡央打断了冰茴的话。
冰茴瘪了瘪嘴道:“好吧,小姐喜欢谁冰茴自是要支持的。”
凡央一连高兴了好几天,终于等到爹放了她的禁足要去找筏燊的时候,她爹娘却为她寻了一门亲事,是一个尚书家的公子,说那尚书家不日便要上门提亲。
喝醉酒的那次她只顾着高兴,忽略了冰茴其它的话,她爹娘觉得她现在被情困得实在是深,都学会喝酒了,所以就觉得得赶快为她寻到一个可以让她喜欢的人。
她爹娘刚开始其实也挺喜欢筏燊的,还说去找人说说亲,可凡央那时觉得,爱情定要两情相悦才行,若筏燊不喜欢他,那便罢了。后来凡央的所作所为她爹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越发的不喜欢筏燊了,觉得他实在是不适合凡央,倒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耳边提起一些年轻有为的公子些,好让她断了对筏燊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