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由黑转蓝,蓝中又透着些紫色。东方出现了一缕光,先是从淡金黄色,没一会儿就转为热烈的红霞,继尔红霞铺满了半边天空。
像这样的日出之景,白若月看过很多次。心境不一样,看到的也不一样。霞光耀眼明亮,红艳艳的伸展出来。说来也可笑,她一个死人,却觉得世界处处是生机。
朝霞摆足了架势之后,太阳出来反而收敛了气势,有光芒,却不耀眼,黄中带着红,有些像鸭蛋黄。
白若月不紧不慢的走着,仔细的观察着这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出了树林之后,仍有群山耸立,其山峰没入云端,不知其高。奇峰错列,众壑纵横。山上郁郁葱葱,植被茂盛。也有绝壁孤立,俊秀险绝。
前方两座山峰气势雄浑,本来有紧密相接之势,可中间却有缝隙,露出一线天光。像是有神力而过,把一座山峰劈成两半。有一股无法遮挡的锐气扑面而来。
走过去近看,两座山壁靠得极近,相互对峙,山壁看起来十分平整,上面生长着一层青苔,白若月从山壁间穿行而过,脚下乱石堆积,等了好一阵才出去。
白如月此行看什么都十分有趣,你看前方山崖上的沟壑和刚刚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壁好像啊,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劈了似的。唉?不对,眼前的这个好像确实是东西劈出来的。
凝神仔细看去,眼中感觉一股灼痛之意,眼前山崖上的沟壑有几人高,也不知是何利器造成的,但是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恍惚间,看见一个宽袍博带的男子,并步而立,手中握剑,一个起剑式,接着侧身往前递剑,却猛地由刺转为劈,一股霸道的剑意奔流而出。只多看了几眼,白若月便承受不住这锋利的意识,眉心疼痛,眼睛也想被什么给扎到了,只能挪开眼神。
白若月知道这是个天大的机缘,不知道哪位大能在此用过剑招,留下了这等霸道的剑意。自己虽然能利用月华修炼,却没有什么威力大的攻击方式。这剑意自己能悟得其中的一两分的话,这次出去也能避免不少麻烦。
想到此处,白若月连忙驱动体内月华,汇集于眼眶,缓解疼痛,接着继续往山崖上看去。与之前同样的画面再次浮现,只是坚持不了几个呼吸,白若月的眼睛就受不了了。
白若月只能反复的治疗眼睛,然后去看。可画面也就只到男子劈出这一剑,再后面的,无论白若月怎么尝试,感觉眼睛都要瞎了,都看不清楚。
半晌后,白若月揉着自己的眼睛,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自己看到的画面,然后她又站起来,随手从一棵树上扯下一截树枝来比划着。
很好,空有其形,却无其神。白如月并不气馁,如果这么好练的话,岂不是世上人人都是大能。
随即,白若月又开始一遍一遍地挥舞起树枝。
一道剑气猛地挥出,前方的巨石四散崩开。“恭喜师兄了。”少年的声音传来。
纪庸却并不满意的摆摆手“不必恭维我,这招断水流,我已学习三月有余,只到如今这个境地没有什么好夸赞的。”
“可师兄入门才十年,已经是神游中期了,你说这话,可真是在笑话我和小师弟了”。这修仙界的境界由下至上分为启灵,脱胎,神游,通玄,还有传说中的逍遥仙。眼前的男人名叫纪庸,来蓬莱仙岛,不过十年已经达到了神游中期。据说他的天资非常的好,还在凡间时,自己就已经悟到了脱胎的境界。
在蓬莱仙岛的这十年,男人也不负盛名,悟性极高,勤勉苦修。只是太过于追求完美。前些日子偶然见小师弟将断水流一招用的顺畅圆融,当下也起了比较之意。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男人回了他一句,又继续练习。
少年见眼前的男人,再不理会自己,面上突然有一丝促狭之意,当即也拿出剑来,使出了断水流。其气势和纪庸不相上下。纪庸一下停住动作,看着手里的剑,一时有些怀疑自己。
少年收了剑,拖住纪庸的胳膊,把他往后山拉去了“我试过啦,在后山水潭处先引红枫决在练断水流有奇效,别人我谁都没说,可就只告诉了你,你看我好不好?”
男人眼眸一咪“条件?”
“前日师尊让我今日交给他一篇悟道心得,可我始终没有头绪……”话还没有说完,纪庸像是早就料到一样,转手从乾坤戒中拿出一枚玉简递了过去。
这边白若月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心里越来越烦躁,慢慢的变成一股怒气来,自己练了这么久,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啊。
她有点生自己的气,见了这剑招后,就觉得自己能和这泼天的富贵扯上关系,忘了自己的运气一直以来都非的不行。长这么大,连再来一瓶都没有中过。如此一想,越想越怒。一手挥出,前方竟然被劈出一个坑来。
成了?白若月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她面前再无动静。
难不成是因为我有些生气?她调整心态,再次进入那种生气的状态,讲剑猛地劈出,面前的小土坑又多了一个。
白若月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她知道四周没人,大笑出声。惊的树上的鸟都飞走了。“我也有这么一天。”白若月对着山崖鞠了一躬。然后拎着树枝离开了,这根树枝现在对她来说有别样的意义,她是不打算轻易丢弃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道,终于看到路了。之前走的那些基本上不能称之为路,乱石草丛里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路上也有些被压倒的草,但那些都是大型动物走过形成的。而眼下的这条路,是人走出来的。
顺着小道继续往前走,白若月看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并不明显,洞口快要被藤蔓遮住了,但是白若月的眼睛和寻常人的并不一样,她能看清楚很多细微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种感觉,她十分的想进去看看。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和银狼待的久了,不自觉染上了对方的习性,不愿意做什么太冒险的事情。但是现在她从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去洞里看看的想法。她觉得洞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洞口的藤蔓长成这样,里面应该没有什么猛兽,这附近有路说明,会有人来这里,自己又刚刚学到了剑招,应该不会很危险。
心里盘算了一番,白若月拿出那柄镶宝石的匕首,将藤蔓斩断,抬步走了进去。
洞里黑黑的,以白若月的眼力都有些看不清楚。白若月只能在掌心升起月华,用以照亮。前路能看清楚了,只是再远些,仍旧是昏暗的。
白若月一手照亮,一手握着树枝,时刻准备着在危险来临时将剑招挥出去。
这个洞还有些深,白若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突然眼前有东西闪过,这东西的速度极快,白若月没有看清楚。
白若月心中一凛,弓步做出防御姿势,盘算着怎么退出去。
正在她打算往后退的时候,那东西从左侧突然袭了过来,白若月下意识舞动剑招,与那个东西相撞在一起,瞬间那东西打落在地,树枝也断成了两截。
那是一柄生了锈的剑。
难道此地有主?白若月思虑之时,洞壁突然泛起水波一样的纹路。
接着,洞壁上显现出一排排金色的小字,这个字体和华夏的完全不一样,但奇怪的是,白若月就是认识。
“纵观老夫一生,也能算得上是波澜壮阔,百岁通玄,世无几人,自修神通,入仙逍遥。斩黄河恶蛟,擒拿凶兽穷奇。然窥天道,知不足,道心不稳,几欲崩塌,后修为不进反退,寿元将尽,隐于天扶山中。观天扶山奇峰,心神激荡,遂拔剑而出,想平生际遇,多有不甘,得剑招名曰‘一线天’,刻于洞内有缘者得之,望后来者得后能在昆仑有难时帮扶一二——水无涯。”
在这排金色的小字下面,刻着舞着剑招招式的小人。当白若月看过去的时候,小人自顾自的动了起来。
这演示的第一个招式赫然就是白若月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个。
原来山崖上的那个就是一线天,而在山崖上留下痕迹的,是这位自称水无涯的人。
白如月捡起地上的锈剑,跟着洞壁上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