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趁机表态道，“要不是为了陛下，谁会理他这种臭脾气？”
“要我说，要不找机会做掉他算了！”
“不可！印南是朝廷重臣，陛下也是怕他身后牵连众多，才派戴军统你来的，所以调查的事情不能马虎，也不可鲁莽行事。”
“知道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我身上还有伤先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属下告退。”
亭风放下帘子的同时，戴柯看着亭风的眼芒出现些许变化。
她凝视着亭风待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宿主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亭风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
【刚才的那些话不对。亭风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话，他不应该说这么多。】
按照幽州皇的作风，他向来讨厌多嘴的下人，所以他的下属基本上都沉默寡言。
如果能容忍的，说明对方身上有长处，吸引了幽州皇的注意。
可这种人，一般都坐上高位了，怎么可能只派来监视戴柯？
【或许，他是幽州皇派来辅助您的？】
【若真如此，那他应该知道幽州皇的目的，刚才他就应该直接告诉我，陛下想找到印南背后的组织，让我先容忍再仔细调查。】
【可他刚才的语气是猜想，加上他说了印南是朝廷重臣，一个武将说文官是重臣，这本身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现在幽州武将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对文官更是不屑，重臣这两个字，绝不可能从亭风嘴里说出来。
或者说，绝不可能从武将嘴里说出。
加上皇帝根本不看好印南，甚至想杀了他，作为幽州皇的人，怎么可能称印南为重臣？
除非，他这句话本身就是站在印南的角度上说的，他是在维护印南，怕戴柯真的会冲动杀人。
【宿主，您的意思是，亭风不是幽州皇的人？】
【不好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亭风的疑点不多，从话里只能猜测，不能彻底确定。】
可能是受到申屠昊炎的荼毒，导致戴柯现在，对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会深度剖析，生怕放过里面的一丝细节。
可这样的弊端就是，戴柯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
现在戴柯也不能只凭借分析，就彻底断定亭风的身份，只能先保持警惕，等之后再慢慢佐证。
毕竟眼下处境的她，一旦猜错就是万劫不复，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
戴柯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
帘子被撩开的那一刻，戴柯看到了外面夕阳的微光。
印南进来，想转达百姓对她的感谢，戴柯却食指抵住唇瓣，“嘘，别吵。”
戴柯靠着软座，一双含情眼里带着未睡醒的困倦，打哈欠的同时，挤出的水光更平添了两份别样神色。
印南看呆了一瞬，手足无措的在软座坐下，“回去睡吧，这路上颠簸也睡不舒服。”
原本印南对戴柯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今天午时的争论，更让他认定戴柯与幽州皇是一路人。
可她暗戳戳的救济，与傲娇的嘴硬心软，让印南对她产生了一层滤镜。
他自打记事起，就生活在苦难中，从小他的父母就教导他，要努力拼搏改变命运。
虽然他的努力，并没有留住父母，但他继承了他们的意志，他要努力改变国家，改变现下的落魄。
虽然他不能让所有人都逃离疾苦，但他一定尽自己所能，让更多的人免于苦难，这也是他加入民间组织的理由。
看着闭眼的戴柯，印南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能真诚点？明明你也帮了那些村民。”
“嘘！嘘！”戴柯一边提醒，一边捂他的嘴，压低声音在印南耳边警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想死自己滚一边死去！”
印南没听明白，还想再问点什么，戴柯指着印南瞪眼警告，“别吵！”
印南被戴柯的凶狠吓住了，乖乖闭嘴。
然而现在闭嘴已经来不及了，耳力极好的亭风，将印南的话收进了耳朵里。
回到丞相府，亭风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戴柯在西河镇的所作所为。
站在回廊里，亭风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他将戴柯今天的行踪如实写下，包括戴柯花钱给难民买鸡鸭活物的事情，也写在了上面。
幽州皇忌惮丞相，戴柯帮丞相做事，这件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就会成为戴柯被针对的契机。
戴柯是幽州皇的人，帮幽州皇说话，那么在亭风眼里，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敌人。
让敌人杀死敌人，也算是美事一桩。
幽州皇的决定也快，第二天一早，戴柯就被叫回了皇宫。
-
御书房内。
戴柯一进来，就感受到氛围不对。
“奴婢参见陛下！”
“都给朕出去。”
在申屠昊炎的命令下，御书房很快就只剩下戴柯和申屠昊炎。
他手臂搭在桌上，身体前倾，俯视着戴柯，“听说，你昨天跟着印南，去了西河镇布善施粥？”
幽州皇这一句“听说”，相当于直接暴露了亭风，但他并不在乎。
因为戴柯就算知道亭风是监视，也奈何不了。
“回陛下，奴婢一直谨记陛下的安排，所以便跟着丞相去了西河镇。”
“哦？朕只是让你协助丞相，再想办法杀了他，朕还吩咐了其他？”
幽州皇之所以火急火燎的叫戴柯回来，就是因为他知道印南的性子——没脑子的善人一个。
他怕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军师，就这么被印南给感化了，所以想叫回来探探口风。
“杀丞相谁都可以，并且还能比奴婢办得出色。”
“奴婢能被陛下看重，是因为奴婢有点小聪明，陛下派奴婢去，怕不只是为了杀丞相，而是陛下您怀疑丞相也是刺客组织的一员。”
戴柯说得笃定，实则也是在试探申屠昊炎。
毕竟这些答案，都是她的猜测，她需要根据申屠昊炎的反应，来确定这些答案是否正确。
若是正确的，那么戴柯下次再思考申屠昊炎的目的，就有了经验，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申屠昊炎爽朗大笑，“朕没看错你，你果然懂朕！”
申屠昊炎一直以来，都想得到一个，他不用多说话，便能清楚他心意的下属。
此时看到戴柯，申屠昊炎感觉自己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得力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