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如红宝石一般清澈,清澈到戴柯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此时狼狈的自己。
明明这种眼睛应该生于魔族,可是他眼里没有恶,只有一种戴柯看不懂的情愫存在其中。
他眼神很单纯,戴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身后的雷龙还在持续不断的降落,戴柯问他,“你会死的,还不让开吗?”
他抱住戴柯的腰肢,身体的重量,以弯曲的膝盖支撑。
他压抑的声音,在戴柯耳边响起,“没关系,他舍不得杀我的。”
果然,在他话音刚落下时,天上的雷散了。
就连那落到一半的雷,也无声无息的收拢回去。
戴柯的四肢有了知觉,她猛地扶起压在他身上的徐骆。
“告诉我,你是谁?”
徐骆脸色苍白,眼眸受伤的看着戴柯,“我以为你会问我,你痛不痛。”
戴柯僵了一下,在她的认知里,雷都不敢劈的人,应该没那么脆弱吧?
但她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句,“那你痛不痛?”
“痛!”
“?”戴柯瞪大眼,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不应该说“不痛”吗?
徐骆搂住戴柯,脑袋枕在戴柯肩上,委屈道,“很痛,要姐姐说爱我才行!”
这声“姐姐”也好耳熟,到底在哪里听到过来着?
徐骆的话音很虚弱,带着很重的气声,再次催促,“我很快就会睡着,姐姐不说爱我吗?”
闻言,戴柯问道,“你不能睡,不然我怎么跟徐老交代?”
“可是很困……”
徐骆的声音渐渐淡下去,最后用着戴柯勉强能听到的声音说,“最爱姐姐了!”
“喂,喂你别睡啊!”
戴柯拍了拍徐骆的脸颊,抓住他肩膀晃动,“喂!”
【宿主别晃了,再晃那点微弱的魂魄都晃散了。】
005见戴柯一点都不心疼徐骆,暗骂戴柯没良心,同时也心疼徐骆。
本来就是一小片灵魂,撑住三道雷劫都难,结果硬是挺了五道。
要是神尊再来晚点,这一片灵魂算是彻底碎了。
碎了之后,原身是痴傻还是疯癫,就不清楚了,反正肯定得中一样。
所以,徐骆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赌。
闻言,戴柯食指探查他的鼻息,果然感知到微弱的气流,虽然近乎于无,但也值得高兴了。
就近医院。
病房。
【宿主,您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感动啊,下次我为他死的时候,肯定更加积极!】
005突然怔住,戴柯之前为任务目标的付出,好像并不少,这么一想,它确实没资格谴责戴柯。
【不过,他什么时候醒啊?】
【不清楚,要魂魄养一养才行。】
【有加快魂魄复原的办法吗?】
【没办法。】
戴柯把徐骆的事情通过电话告知给了徐老。
徐老因为京市的事情安排,抽不开身,只能将徐骆交给戴柯先照顾。
可是这一照顾,就是十年。
-
京市。
徐家,卧房。
经历了十年前的变故,京市的势力彻底清洗。
周家父子死了,周家财产被尽数扫清,周母也成了落魄乞丐。
关于周家的势力,更是被连根拔除。
徐老因为心累,直接退休了,现在依旧是董家坐镇。
不过已经换成了董家的后代。
而戴柯回到京市后,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庭丰也交给徐志和老三他们打理。
【我能直接去下个位面吗?】
戴柯的任务已经被判定失败,惩罚也收了回去,戴柯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她之所以等到现在,是想等徐骆醒过来。
可是,十年过去了,他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可以,您要走吗?】
主要是005也觉得,徐骆好像没有醒来的可能了。
可能是察觉到身边人远去的心思,躺着的徐骆眼睫微颤。
【宿主宿主,他动了!】
一直盯着徐骆的戴柯,自然是察觉到徐骆的动作了。
她心颤了一下,连忙站起,在徐骆耳边唤道,“徐骆哥?”
徐骆缓缓睁眼,眼前的戴柯逐渐清晰。
他想伸手去触碰戴柯,可是身体麻木,四肢还没彻底恢复知觉。
在询问过005后,戴柯才扶着徐骆坐起,给他喂了点水。
“你受伤没有?”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还伴随着口齿不清。
只是他醒来的第一句问话,着实让戴柯难忍情绪。
“傻不傻啊?”
徐骆在戴柯眼里看到心疼,笑着说,“值了!”
“嫂子,楼下做好饭了。”
徐志推开半掩的门,当他看到坐在床上的徐骆时,震耳欲聋的哭嚎回彻整栋楼。
“哥!!!呜呜呜……”徐志搂上来,哭得声泪俱下,“呜呜呜……哥你终于醒了,我以为这辈子,你都见不到我了!”
“十年了哥,整整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徐骆肢体恢复了些知觉,本想推开徐志的徐骆,听到已经过去了十年,他猛地看向戴柯,“柯柯,我爸他……”不会老死了吧?
徐骆正准备伤感,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那臭小子醒了?”
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背的徐老,已经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留下的只有岁月冲刷的痕迹。
哪怕他脚步不利索,听到徐骆醒来的消息,也激动的捣腾步伐,冲进房间。
徐骆刚流出的泪,在看到徐老的瞬间,碎成了星光,“爸!”
这还是徐骆,第一次如此温情的称呼徐老。
徐老走到床前,耷拉的眼皮下沁出一股湿润,“能看到你醒,下去之后,我也能跟你妈交代了。”
戴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一家人互动。
忽然,徐骆的目光转向戴柯,徐老和徐志会意。
徐老说道,“这十年来,一天24小时,都是戴柯在身边照顾,从不让旁人插手。”
“她看到你醒来,肯定更高兴,你们先聊,我们先下去了。”
房门闭合,戴柯走到床前,她张了张口,十年的空窗,让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骆超戴柯伸手,戴柯搭在他掌心,粗粝的拇指僵硬的摩挲她的手背。
“辛苦你了。”
“有什么好辛苦的,你为了我,你差点命都没了。”
听着戴柯略带怪罪的意思,徐骆明白戴柯生气的点,“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你操劳这么多年,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