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用兵之法,钟会这是学以致用,但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这些,因为李靖是唐朝的人物。
而在钟会醒后,也没做什么过多的休息,头顶还缠绕着布条,便推开了一侧亲兵的搀扶,直接走到了三军营帐前。
但这一刻,所有兵士却不约而同的站的笔直,全场鸦雀无声,仅仅只是将视线看向钟会。
之前足足三万的溃兵如今余生者仅剩十分之七八,也就是说大概还剩下大概两万三千余的兵士。
但这些人看向钟会的眼中却并未半分怨恨与责怪,甚至隐约间透露出三分感激。
无他,强将手下无弱兵而已。
钟会的举动,多少稳定了如今的军心,外加他们本身便是溃兵,建功立业的机会本身便是渺茫,而司马昭最近也不过是拿他们当炮灰而已。
但在钟会手下,他们无一例外看到了希望,能建功立业的希望,而且在钟会到来之后,之前发生的贪墨之事便瞬间大为缓解。
至少,每个兵士能拿到足够的口粮,不像以前身强体壮者可饱个七八成,而身体瘦弱者怕是仅仅只有稀粥可维持其不死而已。
而今日司马昭要来钟会营前阅兵。
在司马昭来后,钟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披甲而立:
“见过大将军。”
底下士卒无一例外,姿态整整齐齐,和钟会如出一辙。
“见过大将军!”
司马昭顿时大为震撼,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出现在一支刚刚溃散的军队中简直不可想象。
更何况,他分明能从一众兵士中清晰的看到信心二字,谁敢相信?
几日之前这些不过是一众溃兵。
司马昭微微抬手,在钟会起身后,很快一众兵士纷纷站了起来。
动作虽然谈不上整齐划一,却是如出一辙,可见其已经稍有军纪。
一侧的傅嘏和贾充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苦涩之意。
心中直道: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他。
“士季,我此番前来,是想询问士季,寿春何日可取?”
一番赞赏之后,司马昭看向钟会,图穷匕见。
钟会略作沉吟:
“三日便可具备战机,但是...”
说到这里,钟会神色稍有疑虑。
司马昭沉声道:
“士季但说无妨。”
“需一使者前往寿春,以示诚意。”
此言一出,傅嘏顿时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果然,之前几日不发作,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但钟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心神稍安。
“此人需要颇具辩论之才,又需几许大家风范,以吴将最佳。”
这话一出,司马昭面露思索之态,然后叮嘱了几句后便带着二人离去。
而在几日离开后,钟会挥挥手,很快亲卫递上了花名册,钟会点了其中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的名字,并告知了训练项目,随即开口道:
“此番进军,诸位屡遭败绩,若是再次战败,纵我具鬼神之能,怕是也回天乏术。
“还望诸位好生思虑,若仍旧心怀退意者,大可就此离去,或是想要换个位置,我也准许。”
这话一出,瞬间下面议论纷纷,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果然,又有几千人甚至有好几个千夫长表明了退意。
而钟会则是一一放行,并给他们开了介绍信,还说要告知司马昭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
见此情景一些犹豫不决之辈瞬间上前,钟会无不放行。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钟会清点了下名单,发现仍有八千之数,不由得为之咂舌。
这个数目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以为能余下三千已经不错了。
这些人中有的是被强行征兵的,有的不过是混口饭吃,还有的则是前来镀金。
这些人意志不算坚定,刚刚钟会又杀了不少人,他们也多少有些担心自己的性命危机。
而留下的,则多半是贫苦的百姓,以及身后了无牵挂之人,还有少许,是存有野心,不甘于现状,相信于钟会能带领他们做出一番功绩。
钟会将他们的眼神一一记录并铭记于心,并按照花名册上的记载找到部分合乎自己预想中生平的人。
此番拉拢和分化,则是在为伐蜀提前做好准备,或者说直白点,则是在衡量如何让这些人归心于自己,早做规划日后倒戈相向和反手一击。
“解散,今日休整一日,明日训练正式进行。”
说到这里,钟会直接离开,而几个千夫长则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多少有些不知所以。
那些人之所以离去,大半原因便是钟会写下的训练计划过于骇人听闻,简直堪称非人的折磨,但留下的人显然多半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钟会却是直接解散,让他们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半刻钟后所有人便明白了,因为钟会直接拉了紧急集合。
叫所有留下的人会集,此刻间还有人刚刚躺上床没多久。
而钟会则是于三军前点了一炷香用来计时。
等到所有人集合完毕后倒也没为难他们,只是看了看刚刚燃尽的第三根香若有所思。
随即开口道:
“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也不要求你们反应多快,但若是敌军袭营,那会发生什么自无需我多说。
“还是那句话,想离开者随时可去,我不拦你,我手下,只需要百练之兵。”
此言一出,本身那些多少有些心生退意之人反倒是神色坚定了起来。
是啊,自己之前已经被击败过一次了,此刻仍旧身处乱世,若文鸯如同往日那般袭击而来,自己又当如何?
而后,钟会再次号令解散休息。
这一次钟会回去倒床便睡,倒是让一众兵士们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时辰,这才于夜间沉沉睡去。
而第二日一早辰时,其实也不是很早,因为钟会为了顾忌不打扰到司马昭休息略作思索后还是决定再等等。
但是这个等等也就是五更天而已,钟会再次拉响了紧急集合。
“曹,别挤我。”
“你没的,让开,让开。”
“快跑,快跑...”
看着底下慌乱成一片的狼狈之泰,钟会面若寒霜,以手扶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