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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畏敌者不畏我,畏我者不畏敌(1 / 1)


寿春之战,历史尚有记载,诸葛诞与文钦二人突围五六个昼夜未果。

但如今,却是出现了诸多的变数。

首先便是本身的劝降和征战极为不顺,士卒们屡战屡败,朝堂上下在司马昭行此混招之后,便多有几分离心离德之相。

虽然诸葛诞粮食仍旧不足,但其军心尚稳,如今州泰和石苞二人身死, 这无疑让合肥战场上出现了一个莫大的缺口,以至于让孙綝成功于寿春城中和诸葛诞会合。

这也导致诸葛诞暂且得到了一定的补给,换句话说,司马昭本身的离间之计并未奏效。

本来是骗诸葛诞守军会和其会合,这下竟真的会合成功了。

偏偏他又想让傅嘏鹊巢鸠居,取代于钟会的功劳导致弄巧成拙。

而且文鸯此番袭营更是让不少人议论纷纷,不少暗中的声音不对,导致舆论渐渐朝着司马昭不利的方向发展。

有人已经开始将司马昭比作下一个诸葛恪,这本来是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因为司马家几乎总揽了魏国全部军,政权势,更是位列于世家之首。

而诸葛恪又是何人?

好大喜功之辈,还被朝堂之变诛杀,这无疑是在暗讽其志大才疏,终将步入诸葛恪的后尘。

另外,之前钟会做下的玺绶一事也渐渐发酵,这些事情杂合在一起让司马昭颇有几分焦头烂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之事因为钟会之前的操作此刻便已经出现了苗条,此刻司马昭也一时半会之间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只能一再给钟会升官以示安抚,偏偏钟会来了个固辞不受,还多有信件表示不能为司马公分忧表示是自己的无能,此番举动颇有几分自请其罪的姿态。

“臣愚钝,悔于不能为司马公分忧,此番奉命于败军之际,断不可受此封赏,司马公还需多重视士卒,鼓其士气,同时寻求再战之机,以求收复故土,立不世之功绩。”

这信件写的洋洋洒洒,颇为诚恳,倒是让司马昭心中多少安心了几分,但是听闻此言的贾充和傅嘏二人却是对视一眼,顿时浑身一颤。

若是说钟会是那种宽宏大量之辈,那恐怕傅嘏第一个不信,贾充才刚刚对钟会出言不逊,才刚刚过去几日便落得那般狼狈。

而此番如此作为的自己又将如何?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些都是乐广做的钟会并不知晓,但好歹也算得上是钟会麾下势力,阴差阳错也算被他蒙对了。

而贾充则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和钟会存有一定矛盾,最重要的是争宠,他需要和钟会争取司马昭的宠幸。

毕竟权利就那么多,钟会占了大头他便只能喝汤,这是不可避免的阶级矛盾。

“将军。”

士卒拱手以示尊敬,钟会摆了摆手,示意其无需多礼,这才步入军营。

多日败仗,士气低迷,司马昭见钟会对官职无所求,又恐其有它志,于是将军权下放。

从这里开始,钟会才真正从一个高级参谋变成了一个底层的将领,虽然只是偏将,但领兵也尚有三万,基本上也都是收编了州泰和石苞二人的溃兵。

本来不过是以此安抚,也方便日后给钟会安排功勋,但是这一步踏出,却导致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结局。

首先,便是钟会步入军营中之后,全场寂静,在钟会发出号令之前,整个营帐内全部鸦雀无声。

这就连一般将领都做不到的局面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一支不久前还全然是溃军的营帐内,倒是说不出的滑稽。

但是更让人惊愕的还在后面。

在钟会的全盘布局之下,整个营帐内片刻后便井井有条的运作了起来。

首先便是本身松散的军纪变了,钟会首当其冲身形笔直的立于三军营帐前的高台上,并发号了军令。

仅仅有一个要求,有武器的拿好武器和盾牌,没有武器的背上沙袋,钟会自己则是背上了两个沙袋。

所有人站的笔直,钟会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冰冷而沉稳:

“所有人就这样站两个时辰,心不愿者可退,惧苦难者可退,身后有羁绊者可退。

“然,不退者,若于我倒下之前心生退意,斩!

“畏敌者不畏我,畏我者不畏敌。”

此言一出,三军战栗,将军身先士卒,本身便是一种榜样和标杆,况且他们刚刚经历一场大败,若此刻间退去,那将真的在军中可谓是再无立身之地。

更何况,钟会明说了,只要他倒下了,剩下发生什么他不管。

而底下老卒看到钟会那瘦弱的身板上竟然背着两倍的沙袋,更何况传言将军大病初愈。

心想其一定不能坚持太久于是上前一步,而刚来战场不久的兵士见状对视一眼,也纷纷上前一步。

于是,硕大的营帐前,竟无有一人退避。

钟会见此情景却是不悲不喜,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开口道:

“此刻开始,言退者斩,装晕者斩,偷奸耍滑者,斩!”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肃然一片。

一刻钟后,被斩杀者竟然已经过了十分之一二。

有人故作晕倒状直接被刀斧手推上了断头台,底下士卒这才知道钟会是玩真的。

还有的是真的晕倒,但钟会不管这些,只是冷冷看着台下所有人。

也颇有几分意志不坚定者本身也不是能作战的兵士,不妨就此淘汰之意。

于是全场熄声。

他们本来便是溃兵,所以本身便不存在什么人权,更何况乱世人命贱如草芥。

虽然司马昭听说之后颇为震撼,但却也只是闭口不言,显然是默许了。

还有那便是钟会身形连颤抖都不曾出现,要知道他自己可是背了足足两个沙袋,而且对底下士卒的要求仅仅是不倒下即可,这待遇何止是天差地别。

所以何人敢言此为虐待士卒?

将军本人都未曾有半分退避,底下人再不济,也只能咬牙坚持。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钟会身形开始略显摇晃,可底下士卒却仍旧是鸦雀无声,只能偶尔听到有人活动身体的杂音。

大概又过去了一刻钟,又或许是久病初愈,钟会顿感面前有些模糊了,于是呵令一声:

“解散。”

顿时底下士卒这才腰酸背痛的坐下互相揉着肩膀,彼此叫苦连天,底下一片哀嚎。

“痛痛痛别碰我。”

“哎哟,手断了,手断了。”

“滚一边去,莫挨劳资。”

“将军...”

但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什么,钟会身形竟然直挺挺的朝后倒去,若非亲兵眼疾手快,此刻便直接摔倒在地。

即便是如此,其后脑勺还是和地面出现了亲密的接触,但所幸只是擦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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