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凉和箫褚白决定了下南海,在出发前,她分别给红药,晴川,和裴京墨各写了一封信,最先回信的是红药,接着是晴川,就连裴京墨也在不久之后稍来了一封似乎带着寒气的回信,寥寥数语,却已与彼此都做了告别。
临行之时,码头上只有霍香衣为她们送行,他仍旧和以前一样,云淡风轻,飘飘袅袅,似尘外之人。
颜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从此一别,不知今生是否还有缘再见,你的天赋世所罕见,我已教无可教,但我给你的《玄天内功心法》却希望你沉淀十年后,再开始修炼,以后天地为师,你自去领悟,当会有属于你的机缘。”
霍香衣凝眸淡然一笑,朝着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他将包着零食的包裹递了过去,“这是我准备一点吃食,怕你路上无聊解闷的。”
那包裹不小,沉甸甸的也不知都装了什么,颜凉笑眯眯的接了过去。
箫褚白在一旁看着二人话别了半晌还依依不肯分别,轻咳了一声,表情微酸。
他知道船就要开了,分别已经无可避免,霍香衣轻笑了下,朝着箫褚白抱拳,“保重。”
“珍重。”
箫褚白回了一礼,带着颜凉上了船,船缓缓离了岸,船上的两道人影随着水波缓缓朝着远处荡漾了开去,直到再也看不见,直到彻底消失在了天水之间。
颜凉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直到霍香衣的身影真的再也看不见,她才觉察到心里的那一丝怅惘在轻轻低吟,大周,她生活了十二八年的地方,那些熟悉的人,都彻底再见了,她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箫褚白已经抱着胳膊在旁边看了她半天,见她抱着沉甸甸的大包裹还在船边矗立,醋坛子打翻了好几坛,伸手去将她怀里的包裹抢了过来,笑道,“抱的那么紧,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颜凉一惊,“那是我的零食!”
箫褚白却偏将包裹举得高高的,任凭颜凉怎么夺也夺不到。
“别人送你一点吃食你就高兴成这样,看来是不稀罕我的礼物了。”箫褚白幽幽道,假装兴味索然的把包裹丢给了她。
“礼物?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颜凉迅速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重要讯息,可是箫褚白却已经转身返回了船舱,回房间休息去了,颜凉怎会不知他的小性子,忙笑眯眯的追了过去,缠着他要礼物,箫褚白本也是想逗她玩,见她一脸谄媚的过来撒娇,再也绷不住,笑着将放在船舱里的盒子递给了她。
盒子很大很长,颜凉隐约有些感觉,“看这个形状好像是把剑?可我已经用惯了惊鸿剑,如果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剑匣,只见内中一柄通体莹白的轻薄小剑静静的躺在匣内,泛着莹润剔透的白,这罕见的材质让整个船舱瞬间光亮了起来,她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龙纹玄铁?”
“上次在江宁你的‘剑气八十里’折断,我便命人寻了那两截断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幽咽冷泉,浸足了时间,找了天下第一铸剑师鱼凫夫妇日夜熔炼锻造了这把新的剑,与原来的一模一样,你看看,喜不喜欢?”
颜凉一把合拢了盖子,紧紧抱在怀里,“喜欢!喜欢!我非常喜欢!”
箫褚白见她抱剑的神情可比刚才抱着零食时开心多了,心里起了点小小的得意,忍不住嘴角微扬,又露出了那副艳若桃李,迷人欲眩的表情,“再打开仔细瞧瞧。”
颜凉忙又打开了,将剑拿出细细的看着,越看越是激动,这真的是她的剑,这才是她的剑!
“只是我自作主张,给它换了个名字,你看看可否喜欢?”
颜凉翻转剑身,在靠近剑柄的位置看到了几个雕刻的小字:此生不换。
“上次弄坏了你的剑十分过意不去,这会儿赔你一把一模一样的,还……送一个我,想来你也是不亏。”
颜凉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朝着箫褚白扑了过去,她手里还举着剑,吓的箫褚白拼命将她往外面推,躲来躲去的偏不给她抱,“你这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说用惯了惊鸿剑,再不愿意改用别的!”
颜凉不管不顾的抓着他笑,又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剑,笑闹着道,“我才不要别的,我只要这把!我只要这个!”
“那你到底是想要剑,还是想要我?”
“两个都要!”颜凉再次朝他扑了过来,那剑过于锋利,不过在门板上轻轻刮了一下,门板立刻坍塌了下来,咣当一声,惊得满船的人都朝他们的房间里冲了进来……
吵吵嚷嚷,欢欢闹闹。
风送着船,一路朝南海飘着,好像飘了很久很久,颜凉带的零食都已经吃完了,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到不了南海时,船头轻轻的磕在了码头上,传来轻微一下震颤,正在打瞌睡的颜凉瞬间就醒了。
“到岸了!到岸了!”甲板上有人在狂呼,颜凉抓着箫褚白立马冲了出去,就看到他们的大船停靠在一座非常非常庞大繁华的码头上,原本他们以为大周已经足够繁华,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城外有城,世界之大,又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大周能够比拟。
码头上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货船来来往往的停靠或启航,她看到一个来卸货的男人只手空拳,将那满船的货物往手里的袋子上装,那袋子好似个无底洞,居然塞下了整整一个货船的东西仍显得宽敞,那男人将袋子在指尖一绕,竟就化作了一个小袋子挂在了腰带上,哼着小曲离开了。
颜凉瞠目结舌,船头的工人见她吃惊,知道她肯定是第一次来南海,便解释道,“小姑娘,你们现在所在的是南海边上最普通的城市叶赫城,你刚才看见的袋子叫乾坤袋,那只是用来装东西的,你看那边。”
颜凉循声望去,就看到半空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符文,符文散去,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刚才的空地上,拿了自己定的两匣子鲛珠,又从传送门消失了。
“那是符文阵,在这南海之城都十分常见,刚才那是帝都贵人家的婢女来采珍珠,还有你看码头上这些干苦力的,都是些傀儡,符师,傀儡师,巫师,言师,武士,在南海稀松平常,对了,你们从哪里来?”
颜凉咽了口唾沫,“大周。”
“怪不得这般没见识,原来是来自那灵气稀薄的贫瘠之地。”那工人立即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颜凉看着箫褚白,大周……在南海这么不济吗?
“你们若真想开眼界,还是要去到帝都,才会知道人这一生,若没来过帝都,那真是枉活一生啊!”
颜凉看着这座气象万千的繁华之城,想着刚才工人的话,只觉得热血沸腾,她拉住箫褚白,兴奋道,“箫褚白,我们就去帝都!”
“好!去帝都!”箫褚白笑着附和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