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褚白越打越怒,若不是忌惮着这是颜凉的身子,还需要给她留条活路,他每招只得使七分力,非但不尽兴还窝火的很,反倒被那鬼母如同兔子一样四下里逃窜不停。
亏的这鬼母刚刚附身,尚对颜凉的身体不够熟悉,更不熟练她的功法,这才被箫褚白得了空子,否则真以颜凉的功力全力一战,他还不知要在这里花上多少时间。
那鬼母见箫褚白招招狠厉要命,居然毫不怜香惜玉,只得咬牙朝他面上一挥,一条黑色藤鞭如藤蔓自她掌中激射而出,在他面前忽地射出无数根尖刺朝他周身刺来,箫褚白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冷眸沁着凉气,那张精致俊俏的面容线条绷得极紧,眼见着那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手中落日剑如鲸吞落日,鬼母眼前忽地一黑,那眼看着便要没入腹中的长剑一转,剑鞘猛击腹部,叫她痛的弓着身体倒飞了出去,眼角泪水横飞,口中涎水肆意,长舌飞出,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感觉到四肢已经有些不够灵便,鬼母尖叫一声,只得放弃这具得之不易的躯体,动作迅疾如电,手脚并用只一个闪身便跃进了黑黑的沉潭之中。
箫褚白追至潭边,却见潭水泛着涟漪,那鬼物也却是不见了。
心里怒气未散,箫褚白回头瞥向正欲逃跑的毒云子,手中长剑只一闪,正快速奔逃的毒云子觉得脖间一凉,仿佛脖子中间被冰针给刺了一下,然后整个头忽地平移了过去,轱辘轱辘脑袋滚落到了一旁,身体却还在本能地朝前跑着,直奔出了几尺,身子才猛地扑倒在地,彻底不动了。
箫褚白还剑入鞘,这样子他的头总没有办法再次长回来了吧。
朝那黑潭中望去,原本密密麻麻的巨肚蟾蜍此刻却一只也无,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于刹那间消失。
西地鬼母此前数百年从未涉足中原,今次居然出现在了京都附近,并且五毒齐出,此番倾巢而出所图甚大,吴道悔狼子野心,居然在背后暗藏了如此之多的杀招。
箫褚白快速走回岸边,将趴在草丛里的颜凉翻了过来,但见她满身狼狈不堪,衣衫凌乱破败,身上脸上却被自己刚才一顿猛揍揍的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更是粘满了眼泪口水,原本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如今沦落的十分狼狈。
箫褚白轻轻将她扶到自己的怀里,伸出衣袖轻轻将她脸上黏着的脏污清理干净,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怀中的人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睡着,浑然无觉,乖乖巧巧,箫褚白运起双掌,将掌心贴在她的背上,自他的掌心有一股淡淡的真气缓缓流进她的身体,助她推开体内的淤堵,疏通筋脉。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箫褚白才将她打横抱起,缓缓走出了林子。
对方真是狡猾异常,变招不断,现在连他都不敢保证,真的能一直护她周全,保她平安。只要强敌一日不能连根拔除,便是将她吞到肚子里,也有可能被人开膛破肚的取出来盗走。
他从没有哪一刻如今时今日般惴惴不安,他一直以为只要足够强了,就可以保她无虞,可是如今才真的发觉,强无止境,既然决定了与玉狐宗为敌,就注定每时每刻都在与死亡打交道,无非是那一刻来的早一些还是晚一些罢了。以往他无牵无挂,自不把一切放在眼中,可如今有了想保全的人,却仿佛有了软肋一样,竟是怎么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垂下眸子盯住怀里的人,居然没心没肺睡得正香。他为她忧心烦思,日夜苦闷,她却心中仍记得另一个叫她痛苦不堪的男人,自己呢……居然只有一点小小的角落。
箫褚白气闷更甚,停下步子盯着她,沁凉的眸子中神色渐渐别扭,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居然也在她的心里落下了那么一点点的痕迹吗?
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我的吗?
这样想着,他的面上又渐渐红了起来。
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着,怎么也压不下来。
他总会慢慢占据她的心,叫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个,绝不会叫其他男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想着想着,他又忽地有些轻松了起来,重新迈起步子,带着她渐渐走远。
极轻极轻的轻微晃动中,颜凉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明了起来。她仿佛做了一个沉重异常的梦,思绪粘稠,感觉到大脑在逐渐醒转,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又过了一会,四肢的感觉逐渐回归意识,却叫她差点在混沌里尖叫出声,她感觉到自己四肢酸软异常,浑身痛的仿佛被七八辆马车轮番碾压过一样,痛到她完全找不到身体的存在感。
轻轻嘶了一声,渐渐睁开了眼睛,却见眼前现出了箫褚白的俊俏面容,哎呀,近距离看他还是那么的风姿迷人啊~
颜凉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忽地想起了什么,虚弱道,“哎哟!箫褚白我刚才好像是中了什么毒?”
“是,那雾气可以令人致幻,你是看见了幻象。”箫褚白轻轻道,步子依旧迈的不疾不徐。
“是啊,那我怎么一转眼就在你的怀里了?”颜凉觉得自己似乎脑袋里少了一页,有些事情连贯不起来,“巨肚蟾蜍呢?有没有消灭干净?看见敌人了吗?我为什么这么痛?”
颜凉一连串问出无数个问题,直问的箫褚白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她渐渐高耸起来的额头和越发青肿起来的面庞,觉得又是心疼又是有点好笑,偏偏颜凉自己一无所觉还在一本正经的问着。
箫褚白有些心虚的避开视线,避重就轻道,“在这里设下陷阱的是毒云子和鬼母,你在林中被鬼母附了身,不过我还是将她从你的身体里赶了出去,只可惜鬼母逃了,毒云子已被我杀死,便是这毒云子饲养的巨肚蟾蜍。”
颜凉点点头,“那杀了一个毒云子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颜凉试着动了一下,立即痛的她龇牙咧嘴,“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痛?”
“别乱动,你明天会更痛的……”
颜凉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且不知为何箫褚白眼神有些躲闪,似乎还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睛微微一眯,缓缓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没发现你已经恢复了身体吗?真是该好好庆祝一下~不如……”
“箫褚白……”
箫褚白忽然担心若被她知道是自己将她揍成这样会是什么下场,但见她精神似乎越来越好,眼神逐渐明亮,一张小嘴叭叭叭讲个不停,不依不饶,心里忽地又起了些幽怨,想起就是这张小嘴居然当着他的面将自己嘴里的珠子渡给了一个丑男,全然没考虑过他的感受,心里忽地酸涩了起来,他原本很想假装不在意这个小细节,可如今瞧着那红唇越发在眼前晃动,心里一时起了歹念,狠狠地咬了上去,颜凉的一声惊呼被他吞进了腹中,狠狠地碾压,报复似的咬着,好像上瘾了一样,竟似一刻也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