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征唇边和下巴都冒出了青色胡渣，看起来多了点糙汉的感觉。
陆凌妃还没见过他这糙模样，觉得还挺新鲜的，好像他不管什么样她都很喜欢，喜欢到认为这世上的男人还是程征最合她口味。
程征就坐在她旁边，很近，陆凌妃想伸手去摸摸看他新长出的胡渣，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会扎人。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来的，心里想要去摸，手上就做了。
她歪着身子往前够，手臂伸到最长，悄悄举到程征下巴前，然后用食指轻轻碰了碰。
程征的胡渣还真挺硬的，有点扎人，扎得她指腹酥酥痒痒的。
这是她第一次摸除了父亲以外，其他男人的胡子。
陆凌妃觉得挺好玩的，她再想去摸几下他的胡子时，程征蓦地睁开了眼，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指。
这动作完全是出于他本能的高警惕性，睁眼见到是陆凌妃后，他松开了她的手，声音有些哑，“你醒了？”
刚才可把陆凌妃吓一跳，见程征似乎没在意她摸他胡子的事，她耳根一热，赶紧收回手，软糯喊了声，“表舅。”
坐椅子上睡觉姿势别扭，程征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捏捏鼻梁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凌妃觉得现在一身轻松，除了脸上好像有点痒，她摇头，“没有。”
程征看她脸色还行，又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凌妃感觉自己上一次吃饭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被程征这么一问，她肚子莫名感觉饿得不行，能吃下一头牛也说不定。
她眨巴着眼睛点头，“要吃。”
程征起身，“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陆凌妃也没跟他客气，开始跟报菜名似的，“来碗海鲜面吧，我还想吃爆炒腰花、粉蒸排骨、卤鸡爪、荷包鱿鱼、麻辣兔头。呃...先就这些吧。”
程征看一眼她，“你刚醒，先吃点清淡的。”
陆凌妃咽了咽口水，可是她真的很想吃啊！她低低“哦”了一声，“那就清淡点的吧。”
可能这会儿多说了几句话，她嘴巴张开的频率多了些，陆凌妃觉得她脸上和下巴越来越痒了。
她抬手挠挠，却越挠越痒。
见她都把嘴巴四周的皮肤挠红了，一道杠一道杠的，程征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别挠了。”
陆凌妃苦哈哈地抬头望他，“可是真的好痒。”
可不是痒么，脸上过敏了，出了一些红疹子。
想到邢岗跟他提过的几句，猜出陆凌妃是嘴上胶带粘久了的缘故，程征眼眸沉了沉，把她手拿下，“我去叫医生给你开点药膏。”
陆凌妃还想抬手抓，又被程征按下。
听到他说涂药膏，她不解，还有点惊吓，“啊？我的脸怎么了？我毁容了吗？”
她忙要掀开被子去找镜子看，程征叹口气，让她躺好，“没有，是蚊子咬你了。”
只是蚊子包，陆凌妃松口气，乖乖在床上等着程征买饭回来。
她双手托着脸，想了会儿程征抱着她坠楼时的情景，脸蛋红通通的，心想，程征如果一辈子做她的表舅也挺好的。
不一会儿，护士果然送来了药膏。
陆凌妃拿着药膏看了看盒子上的症状说明，她狐疑着问护士，“你好，这是涂蚊子咬的包吗？”
护士没懂她的意思，笑了笑说：“蚊子包？被蚊子咬了涂一些止痒的清凉油就可以了。”
她临走时还挺热心地关照陆凌妃，“过敏了要记得忌口哦，辛辣的少吃。”
过敏？
等护士走后，陆凌妃下床去卫生间照镜子。
灯一开，她这一照，恨不得原地消失，再也不想见人了。
她的唇周，以及下巴和脸颊的皮肤上，全都蔓延着疙疙瘩瘩的红点，看起来挺瘆人的，像是严重性的青春痘。
她刚才就顶着这张脸和程征说话的吧？她那会儿好像表情还挺做作的......
陆凌妃“啊”地低低叫一声，坐马桶上像蔫了的干枯玫瑰。
也没尴尬几分钟，她翘着二郎腿，一边还抖着脚，竖起两指，假装自己夹着根烟在抽。
呼出一口无形的烟，她哼唧道：“算了，反正在他面前丢人也不止丢过三回了。”
“嘁，我又不是他老婆，管他的，丑就丑了。”
*
程征很快就回来，菜当然是没有听陆凌妃的，全部都是清淡的。
这间病房是高级套间，卧室外有客厅，陆凌妃和程征面对面坐在桌前吃着饭。
悄悄观察了一会程征，发现他眼里还有些红血丝，他晚上没睡好么？
陆凌妃想了想，问出口，“表舅，你怎么知道我在工厂里的？”
程征抬头看她，“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你住的那地方不太安全，让你回家住。”
得，她就不该问，就应该当他是孙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恰好碰上了她。
陆凌妃拿筷子戳戳碗里的米饭，回嘴道：“我那儿哪里不安全了？我只是去附近老街吃个饭，我也没想到会遇到有心干坏事的人呀。”
程征往椅子上一靠，盯她，“那一带工地多，北五街又有监控死角，人流较混乱，所以才是他下手的好地点。他应该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你事发前几天没有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
还真有，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现在想想应该就是武原跟踪了她好几天。
他会转移话题，她也会。
陆凌妃不接程征这话，还是追着上个问题问：“表舅，你怎么来工厂了？”
她没有想过程征找了她一夜的这种可能性，所以她没问他是不是找她了，或许是别人告诉他的？
程征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我正巧路过。”
陆凌妃：“......”
就这么巧吗？
陆凌妃有点不信，“那你做什么抱着我一起掉下去？”
程征一板一眼说：“我是救人。”
陆凌妃：“......”
她不甘心，又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换作是别人，你也会那么做吗？”
程征没犹豫，“是。”
这顿饭真吃不下去了！
陆凌妃鼓起脸，“我吃饱了！”
饭才吃了一点，她就想放下筷子走人。
这情景好像不久前刚发生过，程征这回却没叫她不要浪费粮食把饭吃完。
她站在那儿，傲娇地瞪着大眼睛，还真跟急眼的兔子差不多。
程征睨她，只说了一句，“不吃饭免疫力会变低，你的脸是不想好了？”
陆凌妃：“......”
好气啊，她只得又坐下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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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做三分，会说十二分，但表舅是做十二分，只会说一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