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妃是陪舍友段敏来金乾做兼职服务生的。
段敏家庭困难，她勤工俭学，白天做家教，周末晚上的时间也被她挤出来挣钱了。
金乾对兼职服务生的男女外形和学历有所要求，但好处是工资日结，小费也多。而且它里面的服务生是正当事，只需要接待客人以及送送酒水点心等。
段敏从没来过这种高档场所，一个人来这儿很是窘迫，但又舍不下那些工资。
陆凌妃知道段敏性子软，怕她被人欺负了，就陪她一起来了。担心被人认出来，她给自己捯饬了一番。
此时。
一个打工的服务生口气竟然这么狂妄，倒让一直没出声的傅尧琛也看起好戏来。
他头凑过去和程征说悄悄话，“欸，这妞身材不错啊，就是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
程征没理他的玩笑话，自顾自地抽着烟，眼皮都没抬一下。
被一个服务生呛，王驰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走到陆凌妃跟前，阴笑着拍拍手，“看来你挺懂行的啊。啧啧，是不是哪个小老板的情儿呐？”
他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上下扫视她一眼，“怎么，钱不够花了？出来挣点外快？”
“你赔我钱？笑话！我还嫌你钱脏呢！”
王驰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侮辱，陆凌妃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他，“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段敏怕得罪这些有钱人，又怕连累陆凌妃，她忙拉拉陆凌妃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说了，然后又给王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会赔的...”
“嗤。”王驰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他脚一伸，不怀好意地向着陆凌妃笑，“你替我把鞋子上的酒给擦干净，她打碎酒的事我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段敏听了，忙弯腰下去，“先生，我来擦，我来擦...”
王驰脸阴着，瞪她，“谁允许你插嘴了？我今天就是要她擦！”
陆凌妃扶起段敏，脸上从容平静地跟她说：“小敏，你去叫经理过来。”
段敏一想，对啊！她点点头，忙转身跑走了，生怕他们拦住她。
王驰倒也没拦段敏，他看看陆凌妃又是一笑，“不擦也行，你喝三杯酒给我赔罪，我就放过你们。”
“你呢，叫经理来也没用，我可是这儿的股东。你不在乎没事，我看你那位朋友应该很在乎这份工作。你要是不喝，我就让她赔个底朝天，再把她开了！”
说着，他又开了瓶路易十三，倒满了三杯。
陆凌妃真心厌恶王驰，她知道，再跟他这种人掰扯的意义不大。
她没犹豫，拿起一杯酒，目光定定地直视王驰，“你说话算话，不然你就是猪狗不如！”
王驰脸一黑，但包厢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也拉不下那个脸面出尔反尔。
于是他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嗤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能骗你？本少爷没那么闲！”
“倒是你，酒给我喝光，别耍赖！”
陆凌妃没再理会他，直接端着酒杯一口闷了。
虽然她早已经偷偷喝过酒，但白兰地很烈，她咕噜一口喝下去像烧心一样，没忍住咳嗽，眼泪都出来了，水晶玻璃杯里的酒却还剩三份之二。
王驰在旁边讥讽奸猾地笑，“别装啊，那儿还有两杯呢。”
陆凌妃看都没看他一眼，擦了擦嘴边的酒水，准备继续喝。
这时，有人出声了。
他的声音沉着，好听，“够了，你出去吧。”
是程征。
他长指上夹着烟，下巴朝她抬了抬，示意她出去。
虽然他看她的眼神就是看普通陌生人那样，但还是令陆凌妃心尖一颤，扑通扑通地跳，还有一点喜悦。
王驰不太甘心，“征哥，她还没喝完......”
“我说，够了。”程征俯身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黑眸就那么淡淡地盯了他一眼。
程征年少时候霸王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王驰被他那一眼盯得把话咽了回去。
傅尧琛也开口了，挥手让陆凌妃下去，“好了，你走吧。”
陆凌妃却只看向程征，小声朝他说了句，“谢谢。”
她开门出去了，王驰心里仍有些不服。
他对程征笑了笑，话有些不上路子，“征哥，你看上刚才那妞了？长得也不咋地啊。”
程征吐了口烟，眯眼看他，“欺负女人有意思？”
王驰的脸离得近，程征嘴里的烟正好吐他脸上。
他被烟呛了，硬是忍着没咳嗽，再不敢和程征说笑了。
包厢门外。
陆凌妃背贴墙站着，她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在脸边扇了扇风，像要给自己降降温。
她就知道，程征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很好，他值得喜欢。虽然她也知道，他没有认出她。
缓了缓自己的心跳，刚转身，就见段敏匆匆往她这跑来，一脸焦急。
段敏见陆凌妃从包厢出来了，忙上前拉着她说：“我没找着经理，他们说他有事出去了。”
她话说得又急又担心，还带了点哭音，“那个人放你出来了？他要你赔钱了吗？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是我不好，我...等我攒够了钱再还给你...”
陆凌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了，放心，我没给他钱，他也没对我怎么样。”
段敏吸吸鼻子，惊讶道：“真的？他怎么变好心了？”
陆凌妃甜甜一笑，嘴角的梨涡很明显，“嗯，是有一个好人帮了我。”
段敏大松一口气，“今天谢谢你了。”
陆凌妃摆摆手说没关系，“好了，去干活吧。”
她和段敏分开，但干一会儿活，她就趁空闲的时间来程征所在的包厢门口打转。
他们包厢门没关紧，她像个小偷似的，从门缝里偷看程征。
当走廊上有人经过时，她又如无其事地立在一边，像个人形立牌。
再一次往门缝里看时，她看见程征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拿着手机起身，似乎要出来接电话。
陆凌妃赶紧一溜烟跑开了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