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程征,事情还没谈完呢!”傅尧琛赖着不肯走。
程征站起身,重申道:“出去,我要休息。”
傅尧琛:“?”
大下午的他休息什么啊?何况这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呢,他怎么休息?
在程征凶锋的眼神下,傅尧琛拿上文件骂骂咧咧走了。
关门时瞧见陆凌妃在程征背后朝他翻白眼,他当场气得就要拿出手机播放她发酒疯的视频,最后忍了忍,只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傅尧琛这个二世祖终于走了,陆凌妃心情舒畅不少。
她咬着筷子朝程征甜笑,“表舅,你要吃饭吗?”
桌上菜很丰盛,之前程征打电话叫人送餐,又给她多点了几道菜,现在她一个人是怎么都吃不完的。
程征把西装脱了搁沙发上,解开袖扣卷起袖子,露在外的半截小臂很有力量,随后他提着张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陆凌妃本来只是客气一下邀请程征吃饭,毕竟她真的吃不完,没想到他真的要和她一起吃饭。
他也没吃午饭?她觑他一眼,把另一盒没动过的米饭推到他面前,“喏,这份我没吃过。”
接着把未拆封的筷子拿给他,笑眯眯说道:“吃吧。”
这么殷勤。
程征接过她递来的筷子,睨了睨她,“有事求我?”
陆凌妃有点生气,他这是说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用力嚼着米饭,故意咂吧着嘴,然后哼道:“你比我大那么多,又是我表舅,我孝敬你是应该的。”
每一个字都在说他年纪大,连“孝敬”都用上了,这是说他老了?
程征往椅背上一靠,就这样盯她,“谁是你表舅?”
他看人的时候,总让人猜不透他眼睛里面究竟是什么深意,但那张脸又格外让人心馋,陆凌妃被他看得耳朵都渐渐烫了。
她埋头吃菜,但又不愿自己每次都在他面前软了骨头,于是嘴里嚼着饭囫囵着说道:“我跟傅致东结婚了,不应该跟着他喊你表舅吗?”
虽然傅致东那贼东西也不是他亲的表外甥,她在心里补了句。
程征倒没想过她会这么回他,他看着她吃饭头都快埋碗里去了,说:“不是在和傅致东打离婚官司?”
以前的陆凌妃绝没料到有一天她会和程征坐一块儿吃饭,然后边聊她婚姻破裂的事儿,就为了证明她应该喊他表舅。
这是什么新奇且诡异的事啊!
她抬头,耸耸肩,“这不是还没离掉么。”
程征没再接她的话开始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她将他堵得没话说了,她心里还有些小得意呢。
吃着饭或许热了,程征单手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将领带扯得更松了,这与他平时严肃的模样不太一样,有些随意的野性。
陆凌妃没忍住盯着他的喉结和露出来的一小片胸膛看,嚼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看什么?”程征突然出声。
怎么每次都被他抓到!
陆凌妃垂眼不承认,“我哪有看什么。”
心虚之余夹辣子鸡时夹了一筷子辣椒放到嘴里,她辣得呛喉咙。
程征递水给她,她咳嗽着接过杯子时,手一抖杯子翻了,水沿着桌子洒了程征一裤子。
陆凌妃:“......”
她真想吼一声问老天,为什么尽在程征面前犯糗,她平时明明不这样的。
她连忙抽纸巾递给程征,“呃...你擦擦。”
程征却是没接,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说:“不是说孝敬我?你来给表舅擦。”
在多年前,陆凌妃和程征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很短,记忆里他没像现在这样和她说过话。
怎么说呢,语气戏谑还有点不正经。
但他的表情很正经,只是他的话听着有点像什么虎狼之词...
陆凌妃拿着纸巾的手一顿,脸却是染上一点粉,心跳都快了。
又想到他怕是还记着刚才她说他老的事呢,切~老男人,小心眼。
她手朝他伸过去一些,卖乖道:“表舅,我错了。”
这是在装乖,程征淡淡地瞥她两眼,接过她手上的纸巾。
他擦着西装裤上的湿水渍,像是一个长辈和小辈聊家常似的,口吻很稀松平常地问她:“因为什么要和傅致东离婚?”
陆凌妃一怔,她没想到程征会主动问她离婚的事。自尊心作祟,她有些抵触这个话题。
她继续吃着饭,说辞和当初回答陆向薇一样,像置身事外那样平淡地回答他,“觉得和他不合适,就想离了。”
这个理由应付应付陆向薇和别人还行,但是程征是知道她有点儿叛逆的性子在身上的,所以她的话他只信了几分。
“傅致东对你不好?不喜欢他了?”他问。
她和傅致东原本就是互相利用,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更不存在什么喜欢的感情。
陆凌妃头也没抬,随口一说:“本来也谈不上喜欢,我不需要他对我好,我也没对他好过,”
这话其实是事实,但听在程征耳朵里就不那么一样了,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好似她和傅致东随随便便就这么结婚了。
程征联想到之前傅尧琛和他提过的,他语气严厉了些,“结婚前怎么没好好考虑合不合适?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也是为了好玩?”
“好玩”这两个字在他那里是过不去了,她心里的气也呲呲地往上冒了一些,她怎么不知道他对她婚姻的事这么感兴趣呢?
陆凌妃这次没软骨头,借用了陆向薇的话说:“豪门婚姻里两个人之间是否有感情这很重要吗?表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程征,“我想和喜欢的人结婚,那个人就会娶我吗?我喜欢他,他就会喜欢我吗?”
最后几句话仿佛是她将封印在心中多年的贪欲突然倾泄而出,掷地有声,却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没有退缩。
程征有片刻的晃神,他想起了七年前,那时的她在他眼里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十九岁小女孩,她也是用此时这种执拗的眼神望着他。
他的心像猫爪子挠了一下,“你......”
陆凌妃像充满气的皮球被扎了一个洞,泄气了。她怕从他嘴里听到令她无地自容的话,于是在他才说一个字时就打断了他。
以前她和程征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
她吐出一口气,手一抬,“我说的不是你。”
“你放心,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她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