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困难的睁开眼,被阳光刺出生理性泪水,眨了眨眼睛。
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撕裂般的痛楚。
但她只感到了一瞬间的疼痛,下一秒,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黎梨疑惑的眨了眨眼。
?
“我给你把痛觉神经暂时屏蔽了,你先好好休息。”
初初在精神空间里掰着指头:“就是要废点能量,我可能只能帮你屏蔽一小会儿,后面的你要自己扛。”
“好,谢谢。”
黎梨闭了闭眼,想擦擦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却动弹不得。
她抬了抬头,裴明知正趴在她的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睡得正沉。
另一只手正挂着吊瓶吊水。
黎梨呼了口气,躺了回去。
“你太冲动了。”初初盘腿坐着,开始翻事后账。
黎梨很冷静:“复制体坏了可以修,我妈要是出了事,我的任务还能完成吗。受点伤就受点伤,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过了这关,咱们就剩最后一道坎了,轻轻松松。”
初初张了张嘴,看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不练一下武,锻炼锻炼你的体质?你打架的姿势太丑陋了,也太危险,完全不能自保啊。”
“你管我怎么打,你就说有没有用吧,”黎梨挑了下眉,“招式虽脏,但我又不是君子,讲什么武德?再说了,你给我的身体都是复制体,我锻炼好的体质又不能变成知识跟着我的脑子走,与其让我每个世界都从头锻炼,你不如给我挑点能打的身体,我皮厚说不定还能多抗几下。”
初初:……
哎。
黎梨见他不说话,朝裴明知的方向努了努嘴,问:“他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太有昨天最后的印象了,只记得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裴明知的脸来着。
初初的语气里带了点阴阳怪气:“你昨天晕倒了,你的亲亲同桌陪着你来的医院,一晚上都忙前忙后交钱刷卡的,你半夜突然发烧,也是他一直照顾你,好不容易烧退了,直到刚刚才有空休息一下。”
黎梨叹息一声:“真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啊。”
初初:?
裴明知指尖一动,醒了。
初初说到做到,说只屏蔽一会就真的只屏蔽了一会,裴明知一醒就把痛觉给黎梨还了回去,她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背部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
黎梨立刻在心里给初初竖了个中指:“你是真抠门啊初号机,这点能量都舍不得给你的亲亲宿主用。”
开个玩笑,这疼她还是能忍的。
不过裴明知布着血丝的双眼还是把她吓到了。
她睡得香的不行,还做了个回去暴打她师傅的美梦,怎么现在看着,裴明知比她还更像病人呢?
裴明知看她醒了,直接抬手盖住了她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后才松了口气。
黎梨愣怔了一下,看着裴明知收回手,才懵懵开口:“……我妈妈呢?”
裴明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校服皱巴巴的,还有一截卡在裤腰里。
“阿姨说警局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今早来了一趟,又被警察喊走了,那个男的说他有精神病,他那地儿被打坏了要赔偿……”他思索了一番,像是在组织说辞,“他好像和你妈妈确实有点关系。”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裴明知补了一句,眼神中有一瞬的杀意。
是真的杀意,很快闪过,黎梨还是捕捉到了。毕竟和师兄姐们执行任务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她是真的熟悉。
那男人确实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是回到家的祁母告诉她的。
祁母年少不懂事,因为长得漂亮追的人很多,但她那时啥都不懂,拒绝几次后那些追她的人都放弃了。只剩下一个男人天天死缠烂打。
男人比她大几岁,秉持着一个不要脸,烈女怕缠郎,连上厕所都要跟着她,甚至尾随她回了家,在家里对着她的父母献殷勤,说好话。
男人人模狗样,个子高又衣冠楚楚。山村观念迂腐,父母邻居都说,这么好的男人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要嫁给谁啊?年龄都这么大了,别人家孩子都抱了俩,你还不结婚,我们老脸往哪搁?
祁母被流言裹挟着,父母推攘着,嫁了。
结果结了婚,男人立刻变了脸色。
喝酒,打人,赌博,泡妞……一分钱不往家拿,还要从家往外撒。后来,男人跟一个站街的小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祁母对外宣称,她男人死了,去给女儿改姓。那时没那么严,听她这么说工作人员也没要求一定要父亲的意见,还真改成功了。接着她就和女儿相依为命,一起生活。
这次男人突然出现,是因为他欠了一屁股赌债,利滚利还不上来,女人和款子跑了,他忽然想起还有个妻子,顺着一路找回村子,又从村子找到江安,还震惊的发现他女儿竟然变成了全市第一的好学生,名人啊。
所以实际上,这男人出现的比祁白薇原来的人生中早了很多,倒也不算黎梨失策了。
“医生给他检查过,一切正常。他就是不想坐牢无理取闹,还想赖点赔偿罢了。”祁母说完一切依然脸色如常,仿佛她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
黎梨紧紧抱了抱她。
“妈,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就去京市。我已经能挣钱了,咱们在学校旁边租个小房子,女儿养你,不回来了。”
成绩是可以变现的。她拿了奖,学校会给她拿钱,媒体为了采访也会给她拿钱。
祁母感动的一塌糊涂,应了声好。
老家还是江安,不过是暂时的落脚之地。女儿就是她的世界。女儿在哪,她的家就在哪。
这事在祁母这就告一段落了,也没有提起的必要。
还是裴明知给她带来最新的消息。
“他判了五年,进去后可能惹了什么人,下面被废了。”
裴明知邪气的勾着唇,轻描淡写的向黎梨勾勒那人的惨状,满眼快意。
“五年?比我想象的多诶。”
黎梨惊讶的眨了眨眼,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气色又因为受伤散的一干二净,她没穿校服,而是穿着宽大的T恤,方便透风和换药,看起来小小一团。
“哼——我去找我爸借了位律师。五年算多么?在我看来,他死不足惜。”
明明打过招呼了,怎么才废他一条腿?应该三条都废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