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川坐车驶离活动现场,靠在后座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总裁,需要送您回酒店吗?”
“……有电话进来吗?”
司机将手机递给他,回答道:“还没有。”
许容川将手机扔到一边,又扫了眼安静的电话,脸色黑沉。
“回酒店。”
“好的。”
许容川闭着眼睛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一晚上没睡加上宿醉折磨的他头痛欲裂。
顾清棠,你好样的。
我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许容川脑中不由自主闪现过安慕刚才说的那些话。
但凡她对他上点心……
怎么会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一阵铃声打断了许容川的思绪,他看都没看快速接起,虽然沉着声音,却还是难掩心中急切。
“喂。”
“……总,总裁。”
“她松口了吗?顾千帆的身份查到没有?”
许容川等了半晌不见对面回话,厉声问道:“你聋了吗?她说什么没有!”
刚被顾千帆手下放走的保镖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咳嗽了两声声音干涩,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声开口:“太太……割腕自杀了。”
许容川手指一松,手里握着的电话重重砸在车座上,发出沉闷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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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容川落地夏北市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早早黑透了。
祁莎坐在长椅上,听到空荡无人的走廊传来他疾跑过来的脚步声,一下一下重重踩着她最后残留的理智。
“清棠呢?”
许容川急喘着,见祁莎呆坐原地毫无反应,自顾自的推开一间间病房找起人来。
“清棠呢!”
“……许总今天的活动办的还顺利吗?”
祁莎面无表情抬头看向他,“带着新欢,应该很开心吧?”
“清棠去哪里了?”
许容川胸腔极速起伏,迎着她的视线双眼通红,心中闪过无数不安的念头,最后干脆不顾形象大喊起来:“医生!医生!”
“她走了。”
许容川闻言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视线重新落在祁莎身上问道:“走了?她去哪里了?她能去哪里?”
“呵。”
祁莎莫名冷笑出声,缓缓站起身一字一句说道:“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从大学到现在,真是一点也没变。”
许容川捏住她的胳膊,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因为用力更是泛白。
“我问你她去哪里了!”
“她走了!和她哥哥一起走了!”
“她没有哥哥!顾千帆到底是她什么人!”
祁莎冰凉的泪落了下来,一掌掴在他脸上,清脆的声音震的不远处的医生护士一阵耳鸣。
“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再问!怎么?想要再把人揪出来,证实她顾清棠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浪荡女人你才满意是吗?你非要逼死她才肯罢休是吗?”
祁莎拿过长椅上的购物袋,将里面的衣服狠狠丢在他身上。
“你不是想知道吗?不是爱查吗?我就给你证据!”
她指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夹杂着哭腔大声说道:“她被下了药,差点被强奸,强撑着捅伤了那个所谓的前男友才没事。怎么样许总?这算不算是你眼中‘激情’的证据?”
“……”
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已经凝固变黑,却还是刺痛了许容川的眼睛。
许容川垂头盯着地上的衣服,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
祁莎深呼吸了一口气,拼命压制着颤抖的声音,沉声问道:“我留在这里等你,只想搞清楚一件事……那天,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酒店?”
她紧盯着许容川的脸,心里的揣测被渐渐落实,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那里?”
“那个男人说她一定会去……”
许容川喉结滚动,嗓音沙哑难听,“我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还放不下他……我没想到他会下药。”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祁莎一拳一拳砸在许容川身上,眼前浮现出顾清棠悲怆的身影,理智瞬间崩盘。
“就算她还没有放下,但你们已经结婚了,你怎么可以放任他对清棠做那种事!”
“你说的对……都是他的错,我一定会杀了他。我去找清棠,我会当着清棠的面杀了他。这样她就会原谅我了……一定会的……”
许容川嘟囔着要走,却脚步虚浮怎么也站不稳。
他单手撑着墙,心脏像是要停跳一样不断抽痛,血液也一股脑的直冲头顶往上涌。
许容川头晕眼花,眼前的场景也模糊成一片,大脑像是锈了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
“我会找到她的……她答应过我不会走,只要我好好道歉,她会原谅我的……”
祁莎捂着脸抑制住哭泣,闭上眼不愿再在这里逗留。
她慢慢走到许容川面前,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顾千帆让我转交给你的……清棠不想再见你,以后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许容川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是之前与顾千帆签的那份财产赠与协议。
见许容川不接,祁莎干脆将文件扔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雪白的纸散落一地,羽毛一般寂静无声,却扔的许容川心口直疼。
她不是喜欢钱吗?
自己有的是钱,都可以给她,为什么要还回来……
“哦,忘记告诉你了。”
祁莎背对着他,轻飘飘扔给他最后一击。
“清棠怀孕了……你的孩子,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许容川,伤害她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许容川眼球布满血丝,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格外血腥可佈。
他胸口疼痛愈发强烈,喉头一热漫出一股铁锈味,下一秒突然吐出一口血红。
“许总!”
在角落围观良久的医生护士见他吐血倒地,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冲了上去。
“应激性心肌病,快送手术!”
“咳……我太太,还活着吗?”
许容川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说话间鲜血依旧不断涌出,呛的他不断咳嗽。
“还活着,您放心她还活着!”
“孩子……”
医生微微一愣,为难地移开眼睛,示意人赶紧将他送到手术室。
几个护士虽说也见过不少突发状况,但也是头一次见人因为受刺激吐血的。
见许容川拉住医生纹丝不动,眼底神色显然没了任何求生意志,俊美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悔意,悲痛欲绝的样子令人忍不住心惊。
“许总,您现在要马上手术……您不是还想找到您太太吗?还有孩子,一定要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