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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线索暴露(1 / 1)


提到“军营”两个字,莫庭晟的神经便不受控制地瞬间绷紧,但是从江翊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便又稳住了:“什么异动?”

江翊手下感受着他的停顿,暗叹他终究还是将边境安危挂在心上,面上没有表露,只是言简意赅道:“丑时时分,西北大营的主将丰成把手下三名副将召到帐中,密谈了足有一个时辰。”

西北眼下没有战事,凉幽城也没有需要动用军防力量的动乱,将领齐聚深夜密谈,确实非比寻常。

这一点,莫庭晟自然再清楚不过,因此他听罢之后过了良久都没有出声,看不出在想什么,直到头发都擦干了,才问道:“我二哥那里没有什么消息?”

他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却已经把莫庭熹和这些事情挂上了勾,之所以良久不开口,正是在进行心理斗争。

江翊不想他伤心,却更不愿意骗他:“丰成在召集副将之前,确实收到了一封手书密函,是从城西的一个别院送出的。”

莫庭晟长出一口气,苦涩道:“我二哥在西北还有一间别院?”

话已至此,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伤口上的痂都已经撕开了一半,若是此时停下来,那便是进退都不得舒坦。

“我派人查过,这栋房子的上一个主人是当时富甲一方的地方乡绅,三年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夜之间举家搬迁了,宅子也从此易了主,不过房契上并非你二哥的名字。”江翊如是说道。

莫庭晟看了看他,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契并非莫庭熹的名字,房子的实际所有人却是他,说明他有意隐藏在西北置办家业的情况。

连对家里人都不曾提起过。

事到如今,莫庭晟已经不知道还该不该对这些意料之外,细算起来又好像都在情理之中的消息表示惊讶了。

“那密函的内容......”他差点忘了如何措辞,短短一句话,中间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才说完:“能探查吗?”

江翊牵着他坐到桌前:“已经派人去了,一有消息就会来报。”

琳琅满桌的餐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的,莫庭晟看着,便觉得紧张压抑的气氛都不复存在了,失笑道:“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喂成个大胖子。”

江翊给他递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雪白豆花,窝心话张口就来:“那样多好,届时我可以逢人就夸耀,你瞧,我家阿晟这身段,都是我费心滋养出来的。”说着,又往他碗里放了一个油润的煎包。

莫庭晟来者不拒地接过,十分赏脸地他往碗里放什么,他就当即伸筷子夹起来放嘴里咬一口,听他这话,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人来向你讨教。”

今天的早饭是他匆匆去买的,有一些口味并不算好,江翊自己尝过,便不会再动,挑挑拣拣地往莫庭晟碗里放,一边不解反问:“嗯?讨教什么?”

莫庭晟从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他吃东西总是不紧不慢,即便是最平常不过的粗陋干粮,他都能视之珍馐似的。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才慢吞吞道:“讨教养猪的秘方。”

刚刚才听说消息,得知自家的兄长的嫌疑越发确凿,若是其他人,闭门不见一蹶不振那么几天都是正常的,莫庭晟却还能如常处之已经很不容易,江翊实在是没料到他会有心情开玩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已经错过了发笑的最佳时机,此时再做反应,迎合的痕迹实在过于明显,江翊便显得有点呆住了。

莫庭晟见他这样,放下筷子,倒是反过来安慰起他来:“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刚刚知道他手上不干净,我也做了准备了......”

他顿了顿,扯了扯嘴角:“或许是我生来生性凉薄,事到如今,我只知道如若他当真多行不义,那不论将来下场如何,都只是咎由自取。”

他说得轻风云淡,好似真的不在乎莫庭熹将来是生是死。

江翊却被他宁愿妄自菲薄也要将脆弱埋藏的表达方式刺得心口发堵,他本应该口若悬河地长篇大论一番,劝慰开解他。

可他做不到。

生平第一次,江翊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口拙。

那些熟悉的字词自四面八方涌入脑海中,却拼尽全力也汇不出一句完整的好话来,到最后无可奈何,他只好把椅子挪到紧贴着他的位置,抓住他的手,有些笨拙地道:“未必会有你想的那么糟的。”

莫庭晟依然只是挂着不太浓的笑意,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吃饭吧。”

短短三个字,江翊知道他不想再提,也就没再开口,只是安静陪着他继续这顿饭。

不论嘴上说得如何决然,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江翊看着桌上剩了大半的餐点,什么也没说。

莫庭晟吃过早饭就开始伏案不知道在写什么,写了涂,涂了写,写完又扔进盆里点火烧了。

他不招呼,江翊也不上前,就坐在屋子另一端能看得见他的窗边。

他写了足有两个时辰,江翊就看了两个时辰。

直到午时之前又来了消息——莫庭熹在一条荒巷里被人埋伏了。

巷子远离西郊,也远离西北军营,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莫庭晟手里的笔一顿,墨迹在纸上晕染成一大片黑色,抬起头,跨过整个房间,和江翊的眼神对上。

“他的人呢?”江翊视线不移,朝前来通报消息的人问道。

“都被支开了。”来人答道。

莫庭晟终是没办法真的置之不理,起身朝他二人走去:“他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侍卫呢?”

来人看了一眼他那和目标人物极为相似的脸,又看看江翊,见后者点头,答道:“没见到,应该也被支开了。”

莫庭晟沉吟。

前世所有的经历在他内心最深的地方堆积了名为“多疑”的沃土,那些突然足有万丈深厚,一旦有一颗种子落在其上,便会日夜不歇的生根滋长。

即便对方是莫庭熹,也是如此。

莫庭熹所有反常的行为落在他眼里,他都经不住要多深究两分。

正当他迟疑的当儿,却听江翊沉声吩咐:“去,备马。”

莫庭晟愣愣看向他。

江翊捏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我并不喜欢你二哥,但我知道他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不愿你往后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后悔。”

莫庭晟垂下眼去看着抓在自己腕上的手,只觉得那层厚重的“土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松动了些许。

不是就此祛除了对莫庭熹的怀疑,而是从江翊的话里听出了某些自己曾经信奉并且引以为傲的待人准则——万事随心,但求无愧。

两人到时,莫庭熹正身陷人群之中狼狈顽抗,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挺到现在的,角落丢着一簇信号烟,黄白的烟雾袅袅升起,在蓝天白云下也显得很是显眼。

再过一时半刻,必然就会有人赶到。

只是显然,莫庭熹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他左肩中了一箭,右后腰有一处刀伤,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身子的衣服,看不清底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但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看得出来是在勉强支撑。

两边的屋房顶上藏了两个弩箭手,能够容下两辆马车并驾的巷子里前后堵满了人。

很显然,对方不光有备而来,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致他死地。

莫庭熹躲开身后趁乱挥来的长刀,脚下差点乱了,失血已经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没办法再精准找到躲避弩箭的死角。

他刚露出半边肩膀,弩箭手便要伺机而动。

只是他们弩箭上的弓弦还没上满,就被人从后面扼住了脖颈用力一别,无声无息离了人世。

底下混战的人群并无察觉。

莫庭晟和江翊两人顶下两名弓弩手的位置,持箭而待,在莫庭熹两次三番差点被偷袭丢了性命的时候便射一发暗箭,出手精准,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

莫庭晟接触过弓弩,用起来还算顺手,江翊却没怎么用过这东西,便都是空手投掷,照样是箭无虚发。

渐渐的,底下有人察觉出了情况不对,可弩箭手藏身的地方本就是角度隐蔽,如果不露头,从下往上根本不可能看到人。

莫庭熹虽然身负重伤,但久经沙场练就了即便是濒死状态依然对周遭环境极其敏感的特性,他已经意识到暗处有人在帮自己,只是当下没有时间去思考来人的身份。

他勉力振作,找到了机会捡回自己中箭时掉落的另一把长刀,用负伤的手提起,双刀交于身前,犹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目露凶光的恶兽。

埋伏的人半道埋伏,却不想被他凭着一己之力杀了不少同伴,心里已经有些惶惶,现在还冒出来躲在暗处不知道数量又不见首尾的帮手,其中不少人已经生了退意。

再看他这副神挡杀神的凶恶模样,更是纷纷停下了进攻,相互之间递着眼神,开始往外退。

可他们还是退晚了。

领着属下赶到的灰鹭一眼看到人群中伤得犹如一块破布的莫庭熹,平时就见谁都不顺眼的脸色瞬间沉成了煞神,沉声抬手往前一挥:“全部就地诛杀。”

形式陡转,巷陌之间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莫庭晟在看到灰鹭赶到并动手的那一刻就没在往下看,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跳下楼,心情并没有半点好转。

他闷着气准备往回走,走了两步发现江翊没跟上,便回头去找他,没想到一抬头,就见江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顶上站了起来,浑身寒意乍现,手里还捏着一根弩箭,缓缓抬手。

莫庭晟一看他瞄准的方向,竟是人群中的莫庭熹,心里一惊,顾不上许多,运气提息把人强行带离了战场。

混战中全神戒备守在莫庭熹身边的灰鹭心有所感地抬头朝江翊之前站过的位置看去,却是晚了一步,什么都没看见。

莫庭晟一手用力圈住江翊的腰身,全力运起轻功,转眼就到二三里地外,他找了个无人的空地,把人放下。

江翊脸上骇人的表情已经消失了,眉目舒展,眼神平静,仿佛刚才所有萦绕在他周遭的阴狠和杀气都不过虚影。

莫庭晟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刚才一路上,江翊不挣扎不反抗,全然像是个任人摆布的脱线木偶,他便已经觉得事情严重,这回再见他这般戴起伪装,这个念头就更加笃定了。

江翊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你怎么这么急着把我带离那里?”

那说话的语气也好,眼角弯曲的弧度也罢,都和往日里的没有多大区别,可莫庭晟就是能看出他状态不对,直截了当地问:“你刚才怎么了?”

江翊脸上的假笑就好像腊月寒冬湖面上结出的厚厚冰层,被他这句问话一凿子下去,破开一个大洞,底下深藏的暗涌变得一览无遗。

他神色冷了下来,却只是缄口不语。

莫庭晟眉间的折痕更深,沉下声又问了一句:“我若不拦你,那一箭你打算射到谁身上?”

江翊明白,话说到这份上,再不解释就必然要有一场误会引发的无谓争吵和冷战,他不愿将他们二人的相处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抿着嘴踌躇了片刻,抬眼看向他道:“我认得莫烨身边那个男人。”

莫庭晟一颗心猛然一坠——江翊在这之前当着自己的面提到莫庭熹的时候,总还会稍微注意分寸地用一些不显得冒犯不尊重的词,如今却直呼其名......

而且江翊跟自己一起去找莫庭熹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灰鹭,若是他自己去监视莫庭熹的时候见过,那就更不用特地跟自己提起。

他现在提着一嘴,显然是在回答自己上面的问题——他方才那一箭,是奔着灰鹭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莫庭晟竟然觉得不敢往下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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