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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瓦屋避雨(1 / 1)


“哦?”莫庭晟停住脚步看他。

他没想到江翊一开口就抓住了重点,不觉对他更加另眼相看,想看看他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真的有所见解,于是有意误导:“为什么?那小厮是她的人,青楼的人进进出出又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最有嫌疑的不应该就是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精光。

兴许是他本就没想费心掩饰,又兴许是他觉得光线昏暗不需要遮掩,江翊只一眼,就把他那点无伤大雅的算计看得明明白白。

那人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发问的时候甚至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偏了一下头,像极了侧着头观察猎物的狡黠狐狸。

江翊没来由心里有些发慌,却并不是因为经不起试探而心虚。

他用力捏了捏折扇,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和掌骨交错,叫嚣着彰显主人的情绪波动。

但他很快便稳住了,扇柄在手心一下一下敲打着,而后拉长了语调,在颇有节奏的轻声闷响中煞有其事地皱起脸来:“兰兄,你这是想给我下套吗?”

莫庭晟当即学着他摆出大义凛然又痛心疾首的架势:“江兄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我只是觉得江兄此言颇有见地,想要讨教一二罢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庭晟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驾驭得炉火纯青,打得江翊当场竟不好再找借口推辞。

当然,他倒也不是真的有心推脱。

江翊无奈轻轻摇了摇了头,开口道:“其实兰兄刚才其实已经说出了重点所在。”

“哦?”莫庭晟继续装傻充愣。

这半夜,天气便阴晴不定地变了几遍,他们不过走了这几步路,天边便隆隆响起了闷雷声,月亮被拉进云层之后藏得结实,半点光都再透不出来。

夜色昏暗,暴雨前的沉闷潮湿令人几乎透不过气。

可莫庭晟的眉眼,却在这黑夜里神采依旧,生动得犹如他本就自带了光。

江翊干脆打着分析形势的旗号,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嘴上老神在在地继续道:“表面上来看,那老妈子经营着青楼,掌控着楼里的所有姑娘,对那小厮动则打骂,趾高气昂,全然一副主人家的做派,常人的心思来说,这事第一反应便会觉得那老妈子就是操控整个局势的人。”

莫庭晟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可既然真相都如此一目了然了,那小厮看着也算是个机灵人,他又何必死咬着不松口,宁可自我了结都不愿意交代一二呢?”江翊顿了一下,像是忽然忘了词,紧接着便盈着笑意道:“更何况,答案要是当真这么简单,兰兄也不会费这气力去审问他,还拿这事来考我。”

莫庭晟没有察觉他那点生硬的停顿,笑道:“这话听着,怎么绕半天,江兄的答案还是从我身上揣摩来的?”

江翊满脸真诚,真假参半地表白:“兰兄向来是江某高山仰止的存在。”

此人油嘴滑舌见缝拍马屁的功夫实在让他望尘莫及,眼看前面不远就要出山,莫庭晟干脆堵上耳朵闭上眼睛,入定老僧似的转向前路,自顾自又往前走,续上正题:“不知道江兄心里有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呢?”

江翊落后他身后两步,盯着他的背影,脸上闪过不易觉察的苦涩,而后又阔步拉近了距离,就像刚才那片刻之间不过是另一个时空的虚影错乱。

他折扇轻摇:“那不知道兰兄心里,又是怀疑谁呢?”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一道闪电自天而降,无声无息地破开了笼在建安城上的漆黑幕布。

下山的路好走,这两人又都是身量颀长的主儿,很快就出了山。

莫庭晟环视一周,正要曲指做哨,被江翊挡了一把。

“嘘,”江翊朝路边一处指去:“看那。”

莫庭晟眯起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距离他们十步开外有一颗树的部分树根盘踞在地面上,那树根上有个地方的树皮被蹭掉一小块。

他心下觉得惊奇,上前仔细一看,确定了那就是马蹄留下的印记没错。

可那块树皮充其量不过婴儿巴掌大小,一指长,露出的那部分还蹭上了灰泥,只怕放在青天白日下,也很难会有人发现。

莫庭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江翊——这下他真的不得不相信这家伙是真的眼神好了。

可惜江翊正埋首找第二枚马蹄的印记,没有接收到莫庭晟的肯定。

他低着头找,见莫庭晟好一阵子没出声,就以为他是在担心赤云,心里不禁有些羡慕起那能和一同出生入死仗剑天涯的赤云来。

惊觉自己居然沦落到和一个畜生作比较,他忙摇头甩掉那些小家子气的念头,直起身,折回到还站在那蹄印旁边的莫庭晟面前:“赤云有灵性,知道要藏匿踪迹,但它肯定也会留下些痕迹,现在这城里还安静,你的哨声太招摇,给我点时间,让我找找。”

他话语间的安抚意味过于浓厚,语气温柔得要把人溺毙一般。

偏偏莫庭晟此人,见识过风月却不懂风月,只觉得他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腻得慌,又基于礼貌,到底没有躲闪地太明显,胡乱点了点头:“你找吧,我不急。”

江翊定定看了他半晌,点了个头,回去继续找去了。

莫庭晟吁了口气,就近折了一片叶子扇了扇,心说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干脆,下个雨都拖拖拉拉地,热得人心浮气躁。

像是不满他的腹诽,阵阵闷雷由远而近,消失在他头顶正上方。

莫庭晟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边上枝繁叶茂的巍峨大树,赶紧丢下叶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翊已经走出去有些距离,听到身后有御风声,知道来人是谁,便也没停下,只等到他只落后自己几步的地方,开口道:“看这马蹄痕迹,应该是往这方向去了,前面有条小路,是通往郊外一处荒屋的,赤云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莫庭晟想都没想:“那赶紧走吧,那位大爷难伺候的很,去晚了估计又该尥蹶子踢我了。”

江翊忍俊不禁:“怎么?兰兄降不住它?”

“倒也不是降不住,”莫庭晟撇了撇嘴:“江兄有所不知道,赤云那家伙明明是匹马,却时常有点驴脾气,”他顿了顿,点了下头:“尤其是对我。”

这话,可不就是降不住吗?

江翊不拆穿他,朗笑出声。

两人有说有笑地自凌晨无人的田间小路间掠过,雁过无痕,半枚脚印都没留下。

就这样跑了不知道多久。

第一滴雨滴砸下来的时候,他们正路过一间破败的瓦房,那瓦房的房顶看起来实在有些潦草,可也总聊胜于无,他们眼看别无他选,只好先暂时躲了进去。

两人前后脚刚进去,远处一声鸡鸣追着滚滚闷雷而来,天边炸开一声巨响,震裂了苍穹。

雷鸣电闪地酝酿了大半个晚上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一举把那些恼人的热气都拍进了地里。

温度骤降。

好在瓦房虽然简陋,倒也能勉强找出几块不漏雨的地方。

只是他们虽然躲得及时,可在这种天为盖地为炉的蒸炉里脚不沾地跑了大半个时辰,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如今一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摆已经全黏在了身上,看起来实在狼狈地很。

加上冷风一吹,莫庭晟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另一个喷嚏声追着就响了起来。

他们两人各占了一处,隔空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笑开了。

莫庭晟笑着笑着,眼神便沉下去。

他天生的根骨天赋在前,又打小有良师指点,加上两世修习的领悟力,眼下的内力浑厚身上常人花上五六十年都未必能达到的程度。

可让他没想到是这一路下来,江翊竟然跟上了。

不仅跟上了,还跟得半分不落。

莫庭晟的那点笑意在脸上凝成了一面伪装,假象后面那双如钩的眼看向毫不设防的江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早就知道江湖之中能人辈出,可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遇上了一个。

这破屋只有四四方方的一片地,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除了破败的房顶之外,整个屋子里唯有角落摆了一张已经烂坏了一只脚的桌子。

家徒四壁。

江翊躲着从破开的屋顶漏下的“小瀑布”,三两下把那张仅存的桌子削成了一堆废柴,又扯下窗户上仅剩的小半截破布当做引火之物,物尽其用地迅速生起了火。

莫庭晟也不等他招呼,自觉凑到他边上,半点不见外地脱得只剩一身贴身的里衣,物色了两根顺手的木块,用剑利落地削成了简易的架子,把衣服挂上去烘着。

江翊本来没觉得什么,可他这么坦荡,反倒衬得他没来由地不那么自在,内心无声挣扎了好一会,才在莫庭晟探询的目光中脱下衣服。

脱到一半他手上一顿,抬眼朝莫庭晟看去,那人居然还直勾勾看着自己?

江翊汗颜:“兰兄,你这是?”

莫庭晟用手托着下巴,用一种评价菜市场猪肉的语气开口:“江兄这身材真不错,怎么练的?”

江翊一个踉跄,踩住了自己脱了一半拖到地上的衣摆,差点身体力行地给他展示什么叫“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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